“什麼!”
菱星不忍看莫賀之面上的顏色,只是低垂著腦袋道:“姑娘她並不怪你,這事兒也怪不得你,這只是你與他緣分未到,明日姑娘便會隨侯爺離去,望公子你顧自珍重才是。”
莫賀之緊緊捏著錦盒,心口處似被舉掌牽扯,無法呼吸,他也多少能理解阮瑤清的用意,他目光看向小樓道:“你去回你家姑娘,緣分不緣分的,我莫賀之從來不信,讓她勿要心焦,明日!明日我定會給她給交代。”
他又將錦盒遞了過去道:“這個讓她收好了,我自送出去,就沒想著能能收回來,她若不知前路,我便為她踏出一條路來。”
“欸!二公子!”那錦盒又被塞到了菱星手上,菱星剛要再還回去,抬頭便見他轉身離去了,再喊他,他都沒回過頭。
菱星看著手上的錦盒,只覺得燙手,募自嘆了一口氣,才拿著錦盒往院裡頭去。
“姑娘,這……”菱星將那錦盒放到矮几上,面帶難色。
阮瑤清看了眼那錦盒久久才道:“也罷,明日我親自與他說吧。”
榆陽的秋夜,比之長臨還要冷上幾分,雖月夜當空照,卻寒涼的很,晚間風簌簌吹來,枯木枝椏敲打著窗牖,吱吱呀呀的響。
徐元白聞聲眉頭直皺,祿二忙眼疾手快的折下了窗簷都會枝椏,關上了窗。
“他倒是聰明,竟做這個打算……為她也算豁出去”
利一低頭道:“莫賀之連跪了三四日,屬下看莫家老太爺好似要鬆口了。”
徐元白輕嗤一聲:“那看是他快些,還是本殿快了!吩咐下去,讓那對母女是時候好鬧一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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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阮瑤清便起身了,日漸漸寒涼,菱星替她披上了件青色披風,青色潤潤襯的她姿容甚雪。
“阿爹說何時啟程?”阮瑤清揉了揉鼻子問道。
菱星笑著答道:“一個時辰後呢,今日起得早,姑娘待到車裡再好好睡睡吧!”
菱星替她繫好了蝴蝶結湊到她身側小聲道:“今日一早,前廳好似就鬧開了……”
“怎麼回事?”
菱星如實道:“好似是那對母女,知道了二公子的打算,是故一大早便去找老太爺討個說法去了。”
“賀之表哥的打算?”阮瑤清皺眉問道。
“奴婢也是今日才知,二公子想先過繼去二房。”
阮瑤清眼眸一怔,不可置信又問道:“真的!?”
菱星點了點頭:“千真萬確,今日我去找侯爺時,恰路過了前廳,聽了一耳朵。”
阮瑤清神色忡忡點了點頭,轉眼就看到桌子上的錦盒,不禁嘆了口氣,她是當真沒想到,莫賀之會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他身為大房嫡出長子,不論於大房還是整個莫家而言,都是舉足輕重的地位,若莫老太爺百年而去,當家的自是大房嫡出,可他若是過繼……那便是自承認放棄承襲,與另外兩個堂兄弟同等競爭。
“清姐姐!快隨我到大廳去!”莫瑤瑤小跑著到莫海苑,拉著阮瑤清就要跑。
她一雙眼睛通紅,裡頭還氤氳隱隱,一看便是方才急的哭過了。
“怎麼了這是!慢著些,仔細腳下的路。”阮瑤清無法,只得由著她拉著自己往大廳去。
莫瑤瑤紅一雙眼睛邊走邊道:“你去求求祖父,讓他應了二哥哥吧,他眼下最心疼你了。”
阮瑤清的腳步募得便停下了,她拉住莫瑤瑤,神色平靜看著她道:“瑤瑤,這事兒我求不了。”
莫瑤瑤怔住,有些不可置信喊道:“清姐姐,你怎麼……”
阮瑤清沒在看她,也沒同她解釋,她歷經一世,她瞭解人世間事事萬變,當下心若磐石,隨著時間消磨,往後或脆若輕瓷,稍有不慎,便是支離破碎,唇齒尚能磕碰,這樣的取捨之間,難保以後不會心有疙瘩。
若這親事當真如莫賀之願成了,太重,阮瑤清實承受不起。
在者,於莫賀之而言,實在不公平。
兩人剛到前廳,便聽裡頭於晚聲淚俱下哭訴,生生控訴莫家人如何如何背信,如何如何卑鄙,直的阮瑤清眉頭直皺。
“若不是恰被我聽到,我當真難以相信,你莫家人能出這樣的打算,是!這侯府千金自是比我這破落戶好,可再如何,你們也不當如此糟踐我們母女!”
她拉著女兒,就地而坐,形同潑婦,一邊哭一邊叫罵。
柳氏顯然也被她嚇到了:“你,你如今怎變成這副樣子,你的體統教養都扔到那處去了。”
於晚被她一噎,人顯然一怔,面上有些難堪而後便很恨道:“自我夫君去後,公婆奪了家財皆予二房,不過半年便叫那敗家子將家財散盡,如今我不過是個破落戶,快連飯都吃不飽了,還要這些體統修養做什麼!”
莫賀之一眼便看見了阮瑤清,眸光一亮,片刻後又有些倉皇,抬腳便到她跟前道:“你怎麼來了!眼下亂,你先回去好不好。”
“好啊,侯府千金即來,那便與民婦好好論一論!你是尋不到夫婿了?竟是要同我女兒搶?我見你生的似仙女一般,倒想不到人不可貌相……竟如此,如此下……”
“住嘴!”一聲怒吼,震的在場人都是一驚,正是坐在高臺上久不發聲的莫明在。
“於晚,我見你孤寡可憐,咳咳……又拖拽著個孩子,才讓你放肆至今!話……話……給我放乾淨些,我家……咳咳……阿茗是你能輕賤的?你那婚書,老朽……我便豁出一張老臉不認了又怎樣!待,待我將失信攬在身上……我不過幾年能活……熬。熬不過被人罵上兩句……咳咳咳,我賀兒能得個……好姻緣……咳咳……也值了!”
“祖父!”
“父親!”
在場人都顯然一驚,忙上前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