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向沒有話聊,就只好用沉默來應對。
只是他注意到,今天,他的同伴似乎格外不把他放在眼裡。而是頻頻注意著上面空著的神座,像是在期待著主神的到來。
不,不能算是期待。
他打量著面前人的側臉。
他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只是緊抿著唇,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那張一向桀驁不馴的臉上此時此刻更像是一種茫然和焦躁,他的手指甚至無意識地捏住了一旁放著的高腳杯杯柄,像是急於弄明白什麼東西。
他原先以為,對方是那個告密的人。
現在看來,或許,他只是也有自己煩惱的事。
他看到了一旁對方的獅子,那隻白色的、暴虐又嬌憨的猛獸正在虛空中走來走去,他能看到對方無聲地嚎叫。
守護獸是半神,同樣具備神性。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對方原本澄澈的眼睛裡多了一些什麼東西。
如果他沒有辨認出錯,或許,那是人類的一種情感——
名叫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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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結束,導演久久沒有說話。
艾清源還坐在原位,但是眼神已然恢復清明,這會兒正在和對面的傅文澤鬥嘴。前者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在拍攝的時候用眼神罵我”,後者一句“大哥,這是劇情需要”。
兩人旁若無人,一旁導演帶來的助手紛紛豎起耳朵,一臉震撼地聽著這個外界傳言關係還不錯的男團居然因為這樣的雞毛蒜皮“大打出手”。
鄒意瞥身旁的人:“你又給他補課了?”
解夕朝說:“……主要是我怕他又把導演氣得找降壓藥。”
鄒意說:“效果很好。怎麼做到的?”
解夕朝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勇氣是劇本上第二個覺醒的,比正義晚,但是他覺醒的速度是要比正義快的。因為正義傳統,而勇氣毛躁。”
鄒意:“……”
“聽起來像在描述他們本人。”他道。
解夕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
“也不能算全是。”他道,“只是放大了一部分特質。其實傅哥不算古板,他的靈感是從他對家人身上得到的,他身上有種很傳統的,長兄如父感。”
他頓了頓,“艾清源不說了。”
鄒意對這個跳過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很自然地接過話頭:“所以?”
“我是想說。”解夕朝道,“把勇氣神性之隙的鑰匙設定成守護靈其實是我最後強行湊的,因為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代表物,所以捏了一個。但現在看,像他這樣自我的人,確實也只有唯一親近的同伴面臨消失的危險,才會動搖他的神性。這個選擇還是挺合適的。”
鄒意:。
“那麼。”他道,“你怎麼教他的?”
解夕朝猶豫了一瞬:“因為是速成,然後時間又比較緊……”
他很少用這樣心虛的語氣說話,這一般代表著他確實做了什麼虧心的缺德事,果不其然,他接著道:“所以我讓他拍攝的時候,想想當時衡哥的事。”
鄒意:“……”
那確實很缺德。
解夕朝看著他,眼神無辜。
一旁的導演道:“下一個。”
下一個,鄒意,雲盼。
雲盼剛下完雪,這會兒抱著他的水晶球噔噔噔過來。
他身上的衣服是純白的,眼角也點綴了漂亮的雪花,看起來像是一個冰雪世界走出來的小王子。
鄒意拍了拍他的肩,跟解夕朝說了聲“走了”,然後到了導演邊上。
*
之所以把鄒意和雲盼放在最後一個,或者說一對,是因為他們倆在劇本里是唯一沒有產生“神性之隙”的神明。所以,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只需要扮演一個漂亮的木偶就可以。
兩個人拍攝的時候,解夕朝就在一旁看。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恍惚感。
MV的整個世界觀確實都是出自他之手,包括每個人的個性特徵和MV的對應。有些為了戲劇效果放大個性的部分,他徵求了成員的意見。
他是猶豫,怕給粉絲留下刻板印象,但大家都表示無所謂。
艾清源道:“那人演員也不能都演好人啊,不還是在演著,你放心大膽地搞。”
於是,在大家的支援下,他做出了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