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餘年朝地一磕,身子卻是立的筆直,模樣無絲毫惶意,他道「回太子殿下,這張揚之責確是臣的失誤,微臣認罪,只是未曾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借著職務之便,在帳冊蓋印後又偽造筆墨,從國庫支出數餘公款,是微臣失察,請殿下懲治。」
一言兩語便將所有罪責推的乾乾淨淨。
徐元白沒言語,只坐在高堂之上,徐成青就立在他下,二人對視一眼,裡頭深沉多了幾分。
齊餘年尚動不得。
他面色深沉道:「既如此,那便交由大理寺卿先查查。」
聽聞審查的是大理寺,始終面不改色齊餘年眉頭忽而皺了一皺。
只見徐元白甩手喊道「拖下去!嚴加看管,無令不得探查。」
侍衛聽令便上前將人拿下。
他冷眼看向似仿若置身世外的齊餘年,眉梢輕抬「至於齊大人,你有瀆職不嚴之責,罰沒俸祿三個月。」
「謝殿下寬恕,微臣認罰。」
近乎兩天兩夜未歇,又整日操勞,徐元白疲累的摸了摸額間,輕輕緩了口氣。
直到日落西山,徐元白與徐成青兩個才走出戶部。
夕陽映照拂身,將身影拉的很長,兩人並排而行。
只聽徐成青眉頭緊鎖道「齊餘年這般有恃無恐,怕是難牽扯拔根。」
徐元白輕哼了一聲,眼眸裡閃過點點狠意「去拔張揚的嘴,去查查他怎敢這麼心甘情願的替他一人背鍋,這齊餘年身後是齊家,齊家後頭又是另外三個世家緊密相連,若是不趁此發作拔個乾淨,以後必後患無窮!」
「好,我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前頭那個貪腐徇私舞弊是不是與齊家有些幹係。」
徐元白腳步一頓,瞥了他一眼道「有沒有幹係的,總是經過你大理寺審查出來的,便是有呢?」
他話未說盡,那意思卻是叫徐成青一秒洞察,他們目下不過是缺個由頭罷了。
皇帝性醇,自世家輔佐他登基以來,從未起過芥蒂的心思,只是那四大世家當真對的起他的信任?如他們兩人目下所見,戶,刑,工,禮四部早已被各自把持,侵蝕腐爛。
索性四家既相互依存,卻也是相互牽制,至此未出現過什麼大亂子,只是,未必以後他們能牽制各自到底。
是要存個機會,拔除才是。
兩人邊說邊走,眼瞧著便走到了東宮門殿前。
徐成青稍後還要去趟大理寺,正要告辭離去,不經意間瞥到了跟在徐元白身後的利一。
又是他一人伺候在側啊。
他眉目一挑,嚴肅正經霎時便散的乾乾淨淨,那雙桃花眼又是流光溢彩「太子身邊的利一去了哪了?近些日子倒真是沒怎麼見過他。」
利一在一旁聽著深以為然,近些日子,自己都沒怎麼見過他個弟弟,統共見過的次數,一個手指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