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解,族長也沒說過。沒關係的小曦,從你選擇我的那天開始,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在火塘中成型的那一刻,帶有神性的光輝籠罩整個金烏族,最後,卻只匯聚在我身上。你選擇了我,那是我一生中最自豪的時刻,族烏們也都來恭喜我。你從來都不是我的負擔,而是我的榮耀,永遠都是。」
朝曦轉過臉去,抬手擦一下滾落的淚珠,低著頭沉默不語。
重光輕輕搭住她的肩,勸解她:「別多想了,小曦,有沒有這份契約都一樣,哥哥永遠都會保護妹妹,這是哥哥的職責。」
朝曦岌岌可危的心防瞬間崩潰。
「對不起。」她將臉埋入重光懷中,痛哭失聲。
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痛苦就把一直在為她付出的親人推入負罪的深淵?明明她自己才是一切的根源。
「沒關係,哥哥也很對不起你。」重光輕撫著她的長髮,努力剋制喉頭的哽咽。
好半晌,兄妹倆才終於收拾好情緒。與重光和解,朝曦覺得自己徹底放下了,以後,她不會再沉溺於悲痛,她要振作起來,她要活下去。
三鳥趕到妖族境內三族停棲的那片樹林時,天已經黑了。
昏得到三人回來的訊息,鬆了口氣,約上雀族族長告天與鸛族族長負金一同來迎接朝曦。
三位族長看到與「決雲」重光一同回來的朝曦,心中咯登一聲,原因無他,眼前這個少女看上去過於年少,蒼白,羸弱,實在不像是可以擔任義軍領袖的模樣。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日金烏?
告天與負金互視一眼,心中對於推朝曦做義軍領袖這件事已是打了退堂鼓。
眾鳥互相熟悉之後,圍著篝火坐下來。
昏問三鳥:「吃飯沒有?」
「決雲」道:「連去帶回片刻不曾休息,哪有時間吃飯?」
負金叫他的族鳥拿魚來烤。
昏看著一旁沉默寡言的朝曦,斟酌著道:「朝曦,我們三族之事,決雲告訴你了吧?」
告天與負金都看著她。
朝曦點頭,道:「你們的情況,我大概瞭解了。我年輕,也沒有經驗,所以領袖一職,眼下肯定是不能擔任的。」
告天與負金暗暗鬆了口氣。
「那你的意思是……」
「我願意成為你們之中的一員,與你們一同戰鬥,至於其他事,不如大家商量著來。」朝曦道。
「如此甚好。」告天與負金都道。
「好什麼呀好?」「決雲」將手裡一直把玩的一顆石子往火堆中一扔,濺起一蓬火星。
「這麼長時間下來,也與金雕族角雕族打過幾次仗了,還看不明白嗎?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哪有時間給你們商量?敵人風刃都削到臉上來了,你說:『等一下!等我們商量一下這場仗怎麼打?』可不可笑?無論如何,必須有個大家都信服的鳥出來主事,不然這支隊伍遲早要散。反正我選小曦,原因就一個,她是大日金烏,是我們之中最能打的。」
告天與負金沉默,他們兩族其實並沒有什麼戰鬥力,雀族擅歌,他們的歌聲能在一定程度上振奮將士的精神,加他們內傷的修復,但效果並沒有大到能在戰場上使用。至於鸛族,主要負責的是後勤工作。
他們這支起義軍,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有遊隼族。
「這個責任太重了,我沒有這個信心能做好。」朝曦直言道。
「決雲」正要再說話,重光搶在他前頭道:「除了選出領袖,還有許多其它事情需要商量,也不急在這一時。大家連日趕路,都很疲累了,不如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說。」
三個族長都同意,朝曦自然也同意。
散會後,魚也烤得差不多了,「決雲」遞了一條給朝曦。
「謝謝。」朝曦接過魚,心中七上八下的。
單從「決雲」的日常表現來看,真的很難確定他有沒有被奪舍?就如方才那番話,誰能斷定真正的決雲就一定說不出來?
就憑他在魔界的反常行為與主動要求做弟弟的事就斷定他被奪舍了,會不會太武斷了?
「跟我客氣什麼?弟弟照顧姐姐不是應該的嗎?」「決雲」笑著又遞來一條魚,道:「姐姐若是要謝,也別只在嘴上謝,幫我剔魚刺啊?」
朝曦看著他,這會兒他又真的像是被奪舍了。
決雲從不會要求她幫他做什麼,他總是恨不得自己什麼都幫她做好了,不用她親自動手。從認識之初便是如此。
重光在一旁伸手,道:「我來幫你剔。」
朝曦攔住他,從「決雲」手中接過烤魚,道:「我來。」
她一手執穿著烤魚的樹枝,另一隻手指尖蔓出數條火焰細絲,細絲鑽入魚肉中遊走,片刻後,她將因為失了骨骼而變得軟趴趴的烤魚遞給「決雲」。
「決雲」咬了一口,笑眯著眼贊道:「厲害呀,真的沒有魚刺了。」
重光對朝曦道:「你對火焰的把控程度又精進了。」
朝曦頷:「這兩個月也有修煉的。」
三鳥吃過烤魚,重光對「決雲」道:「我們去你姐姐那裡看看需不需要幫忙巡邏。」又對朝曦道:「你好好休息。」
朝曦點頭,看著他倆消失在夜色中,低頭看著火堆想心事。沒過一會兒,她察覺身邊有動靜,扭頭一看,是一隻鵜鶘幼崽站在她身邊,探頭探腦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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