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醒醒(11)(1 / 2)

小說:沙漏3·終結篇 作者:饒雪漫

與其說我害怕自己發病,不如說,我的身體其實已經渴望這種暢快的發洩已久。我終於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一個被遺忘的角落旁若無人地大嘴大咽,再也不必顧及誰誰誰的一聲令下就停下,再也不必治好我自己。

讓那些該死的芳香療法和美味佳餚都見鬼去吧,讓那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全都見鬼去吧!在這孤單的大年三十的夜晚,誰也不能阻止我破壞性的食慾。我是莫醒醒,我是病孩子,請容我虐待自己,否則,總有一天我會變本加厲地讓你們承受我的痛苦。

所以,不是笨蛋的,都離我遠些,越遠越好!

我很快吃完了兩袋麵包,又從床上起身,去尋找別的事物。我把實現儲備好的一些冰凍罐頭開啟,取出裡面的火腿肉來吃。開啟罐頭的時候,拇指因為用力過度而被割傷,流出血來。疼痛對於此時的我來說完全是可以被忽略的,我一邊允吸自己綿綿不絕的鮮血,又將大塊的火腿塞進嘴巴里。窗外依然狂風呼嘯,我盼望這場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最好將我自這件屋裡卷出,一直捲到大海深處,被一塊巨石壓入沉沉海底```

我真不知道我的幻覺持續了多久,直到我吃完了所有的食物。

我反應過來有人敲門的時候,暴風雨好像已經過去了一半。

周圍仍然漆黑一片,那鈍重的敲門聲彷彿要硬生生在一棵老槐樹上鑿出一個缺口。我驚慌失措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邊大聲喊:“誰?!”

“醒醒!開門!”我的腦子裡轟然一聲巨響,才明白過來——是他!

他怎麼來了!

我把潮溼的門鎖開啟,門口站著一個怪物,

他穿著堪比怪獸的大雨衣,大喊一聲:“找死老子了,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他不由分說推開我走進屋裡來。

門在他身後被颶風關上。他脫掉笨重的雨衣,把隨身帶的把放在桌子上,扭亮了胸前掛的手電筒,先朝我身上照來。當時的我並不知道自己穿著血漬油漬混為一體的亂七八遭的睡衣,因為長時間跪在地上找尋罐頭吃,連臉頰也是骯髒的。

他握著手電筒逼近我,我因為害怕一直後退,直到推到門邊,他逼近我的臉,逼近到不能再近的地步,手電一直刺著我的眼睛,刺得我流出了眼淚。在他就要和我的臉貼近的最好一秒,他滅了它。

然後他嘆了一口氣,不會分說的一把橫抱起我。

我縱然再痴,也要放聲大叫。

他壓根沒有阻止我,而是把我往床上一扔,將那隻沙漏塞到我手裡,又將床上的杯子一手抓起,將坐著發抖的我整個人捆住。又從他的大包裡翻出意見奇大無比的軍大衣,繼續給棉被外套上一層。

霎那間,我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粽子。

“放開我。”我無力地說。

他兇狠地捏我的下巴,捏得很用力,幾乎捏碎,他咬牙切齒地說:“給我閉嘴!”

“我發誓如果正月初一找不到你,我就跳海。”他的聲音在漸漸弱下去的濤聲中顯得特別恐怖,不過他很快恢復平常的語調:“不過,是在我確定能找到你的情況下我才做這個決定的,哈哈。”

我在他放肆的笑聲裡驚恐的說不出話。他迅速地脫下自己溼掉的雨靴,脫了鞋襪,像扔炸彈一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鞋襪扔的遠遠的,然後,他一屁股地做到了床上。不知為何,我腦子裡浮現的卻是那天小房間的門開啟的一瞬間他半裸的樣子,還有他身後的女人```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再睜開眼,他正往我的放行一點點逼近,彷彿挑釁的豹子,就連他微燙的呼吸我都嗅得到。

我全身上下每一個汗毛都覺得寒冷,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感覺包圍了我,很快擊敗了我的故作鎮定,比之從前的阿布,和之前那個醉酒的男生,這一次的我簡直不知道害怕上了多少倍。或許,我從骨子裡就把他當作了真正的對手,敵人,威脅人物。我相信,他絕對有這個能力吃了我。

絕對。

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可笑之極,綠色軍大衣緊緊繃在胳膊上,上身動彈不得搖搖欲墜,好像一個不倒翁,根本無法移動,更別提跳下床。這一回我聞不到他身上的薄荷味了,只有海水霸道而陌生的腥味伴隨著他的鼻息漸漸傳來,讓我此時瑟瑟發抖的胃泛起一股酸味,幾乎嘔吐。

可就在他的鼻尖幾乎點到我的鼻尖的一霎那,他忽然像一截被鋸斷的樹木,直直倒在床上。

他說:“累死我了,快睡吧。”

我該哭還是該笑?

一座停電的隨時有可能被暴風雨傾覆的海邊小屋,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舊傷復發如被綁架的我,身邊躺著一個虎視眈眈的“風流鬼”。我的處境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一開始我以為他在裝睡,於是我歪在冰涼的床頭等他醒來,直到我聽到他比潮汐起落還有均勻的鼾聲,我才知道大事不妙——他真的睡著了?

一種說不上委屈還是生氣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哦,我這是怎麼了?

他找我找了很久很久?很累很累?一定是這樣的,不是嗎?

我望向窗外,還那邊的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被棉被棉衣層層包裹的我,一點也不冷,但是他才穿一件薄毛衣和保暖褲,兩隻赤裸的腳正對著視窗透進來的光,不知道是在水利泡得太久,還是光照的原因,泛著白光。這是我第一次注意觀察男生的腳,真是大,大得像金魚的尾巴,哦不,我太誇張了```

或許是因為太困,也或許是因為一夜的掙扎,讓凌晨的我腦子裡極度不清楚,半夢半醒間我輕輕地含糊地喊了一個名字:“江愛笛聲。”

一秒鐘中內,他突然地坐了起來,好像自動復活的木乃伊一樣,用非常清晰洪亮的嗓音說到:“誰叫我?”我吃驚地醒了。他一轉頭看到我,說了句我想撞牆的話:“你怎麼還穿著我的大衣?”

我欲哭無淚地看著他,他卻呵呵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幾點了?我真的睡著了?哈哈,你坐在這裡看了我一夜?捨不得叫醒我?可你至少要給我蓋張毯子是不是?”

對他這一系列不要臉的提問,我提不起任何回答的興趣。他坐到我身邊,替我把扣得結結實實的大衣一點一點解開。終於除去束縛的我,卻一下子不能習慣如釋負重,好似被拋在地上的空曠易拉罐,一顆心滾出去老遠,拾都拾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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