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象空間的時間與外界並不同步, 澤田彌在一護的意識內溜達了一圈出來,反映在旁人的視角中卻只有她雙手握住斬魄刀,一刀劈碎了牛頭面具這一個畫面。
而在面具破碎的瞬間,只剩下殺戮本能的一護的身體一僵, 停下攻擊直挺挺倒了下去。
撿回一條命的第八十刃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前三十刃有些怔愣地呆在原地, 看著銀髮小女孩手裡拖著比她人還長的斬魄刀, 背對著他們輕飄飄落地, 飄揚落下的長髮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清輝。
然後她回過頭, 一副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努力地把手裡的長刀往上抬了一下,“妮露,你的刀。”
妮莉艾露終於回過神來,“啊, 是!”
她的身影一閃出現在澤田彌身邊, 雙手接過自己的斬魄刀歸鞘,視線還下意識定定落在她身上。她看著小女孩回頭看了烏/爾奇奧拉消失的位置一眼, 眼睫微微往下垂了一下, 精緻的小臉上看不出神情, 然後她又回頭看向倒下的橙發少年。
他胸口上的虛洞還赫然映在那裡, 黑漆漆透著虛無的風, 橙色的長髮從臉側滑下,髮絲間露出的面板蒼白如紙, 那是生命氣息已經完全被抽離的, 已經徹底死去的慘白色。
小女孩的神情好像沉默了一下,“一護……”
“這個死神的情況,咳咳……好像有一點,特別咳咳咳……”不遠處的薩爾阿波羅艱難地爬了起來。
澤田彌慢慢走過去蹲下來, 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臉,觸手一片冰涼,“薩爾阿波羅,哥哥留下的那個失控的實驗體是什麼?”
粉發破面好像愣了一下,然後乖順地低下頭,“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它就在我的實驗室裡,我帶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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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陣營劃分,雖然表面上薩爾阿波羅是被藍染帶回虛夜宮,但實際上他一直是白蘭的人。
按照他本虛的說法,因為他和白蘭在興趣上頗有一些相投之處,例如做研究。
他提起來之後澤田彌才想起她三哥哥龐大的技能列表中,的確是有科學家這個設定的——白蘭傑索作為一個能夠毀滅世界的反派boss的完全體,凡是不做人的技能他都有。
“這個實驗其實是我和白蘭大人一起完成的,所以實驗體暫時放在了我的實驗室中,在此之前它一直都很安靜,我也沒想到白蘭大人剛一離開,它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薩爾阿波羅將澤田彌和妮露帶到了自己的實驗室,一邊指揮著從屬官們把帶回來的黑崎一護的“屍體”方向,一邊走向房間正中央一個極為顯眼的操作檯。
不知道是不是個人愛好,他的實驗室中的光線有些暗淡。慘白色的白熾燈圍著牆線貼了一排,奇奇怪怪的不知名儀器沉默佇立在陰影中,遠處黑暗裡輪廓古怪的黑影在溶液中起起伏伏,偶爾在光線下露出支稜半形,像恐怖電影中的怪物的殘肢,陰森又古怪。
澤田彌的視線從這些恐怖片經典佈景上掃過,路過某扇玻璃門時停了一下。
玻璃門後面靜靜躺著一潭顏色古怪的液體,像腐敗的泥潭,但又散發著奇怪的生機,給人一種十分矛盾的感覺。
“開啟了,就是這個。”
澤田彌收回目光,朝薩爾阿波羅指向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她就猝不及防地呆了一下。
破面顯然是花了極大的心思來儲存這個實驗體,光是開啟用於觀察它的裝置就用了三四分鐘。此時此刻,隔著厚厚的透明結晶體,他口中的那個白蘭搞出來的實驗體正靜靜漂浮在半空中,像一個恆久的光源散發著淡淡的金輝。
那光芒並不刺目,反而給它增添了一抹神聖與神秘並存的色彩,就像傳說中那些被封存在神明中寶庫的寶物,等待著勇者們歷盡艱辛,突破無數艱難的關卡之後才終於得以一窺它的光輝。
妮莉艾露震撼地問,“這是什麼?”
澤田彌:“……”
澤田彌無言了半晌,“……聖盃。”
是的,薩爾阿波羅口中那個失控的實驗體,他和白蘭一起搞出來的東西,就是某個在無數平行世界中聲名赫赫的萬惡之源,每次出場自帶腥風血雨世界毀滅buff的寶物——聖盃。
厲害了我的哥,我就知道你在死神世界待了這麼久不會做人事,但是你居然連聖盃都弄出來了?果然是反派boss該有的技能點你都有?
隔著未知的透明結界,澤田彌和她的“老熟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殿下也知道它嗎?沒錯,這是我和白蘭大人的最高成就,它是完美的存在,不,應該說它就是完美本身!”
薩爾阿波羅凝視著透明牆後面的金色聖盃,眼瞳中燒起一片狂熱,像燎原的大火,話音末尾一顫,痴迷中帶著一縷及不可見的癲狂。
“所以,薩爾阿波羅,它現在到底出了什麼意外?”
“……具體情況我還在檢測,之前它從來沒有表現出失控的傾向,雖然那個時候一直是白蘭大人負責……我正在查閱白蘭大人那時候留下來的資料。”
薩爾阿波羅和妮露討論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傳到她耳邊時彷彿隔了一層毛玻璃。澤田彌和聖盃無言對視半晌,靜靜望著著這個距離她不到五米遠的“老熟人”,那明亮的金色光芒像水墨一般化開,她的視野迴歸黑白,靈視的視界中,她看到了一簇正在聖盃中心跳躍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