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客房是一個回字形緊挨著的,傅筠讓出的是最東邊三間,離他自己的比較遠。但從樓梯口去最東邊,要經過整整一個回字形長廊。
因此,虞葭和她母親在外頭的話,裡頭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傅筠下棋的動作頓了頓——
“大人,怎麼了?”一名黑衣男子低聲問道。
“沒事,”傅筠撂下棋子,懶懶往後一靠:“你繼續。”
“大人,”黑衣男子稟報道:“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他們在南安縣也設了暗莊……”
“娘,我等會兒出去一趟。”
外頭,虞葭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天都這麼晚了,還出去做什麼?”
“我適才見路邊有糕點鋪子,娘你一路上食慾不佳,我去買些來給您嚐嚐。”
傅筠:“……”
不是說咳得快不行了?
虞葭說:“我帶著杏兒一起,就在街對面不遠的,買了就回來。”
“行吧,那你注意些,早點回。”
“嗯。”
隨即就是一陣腳步聲,直到房門吱呀地關上。
——總算安靜了。
“剛才說到哪了?”傅筠問。
.
虞葭簡單洗漱過後,又換了身素雅的衣裳,然後帶著杏兒出門去買糕點。因已是傍晚,到處都在收攤關鋪子,虞葭買了東西就回到客棧,正好趕上吃晚飯。
許是家中之事憂心,又許是換了地方認床,虞葭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許久也沒能睡著。
她起床點了油燈,將路上未看完的一本地誌又拿出來。
“小姐睡不著?”杏兒迷迷糊糊問她。
“睡你的。”
虞葭穿著寬鬆的寢袍靠在床頭,一頭青絲長且柔順地鋪在肩側,臉頰映在微光中,顯得恬靜美好。
地誌是哥哥帶給她的一本人文雜記,平日裡閒著沒事就喜歡翻看,每每看書卷都能讓她靜下心來。
看了會兒,果真覺得眼皮重了些,抬手翻頁,正想著看完這頁就睡覺。
這時,室內莫名地靜了下,不是平常的夜深人靜,而是詭異的安靜。
虞葭狐疑地往西窗瞧了眼,見油燈被夜風吹得噗噗歪斜。她奇怪地嘀咕:“杏兒沒關窗子麼?”
隨後,她起身去關窗。
然而窗子才剛關上,屋子裡的油燈瞬間滅了,一片漆黑。
虞葭嚇到了,屏住呼吸緩緩轉身,但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身影,嘴巴就被捂住。
“嗚嗚嗚……”
那人手掌寬大,原本只是捂著她嘴巴,但見她掙扎得厲害,索性又一隻手控制住她的肩。
同時,一個低沉且清潤的聲音響起:“別怕,是我。”
不怕才怪,虞葭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頓時瑟瑟發抖。
原來,他真的是個採花賊!
虞葭“嗚嗚嗚”地掙扎得更厲害,幾乎用盡全身力氣,但她又哪裡是傅筠的對手。傅筠僅一隻手就將她控制得動彈不得。
但兩人這般動靜自是引得婢女杏兒醒來。
“小姐?”
“嗚嗚嗚嗚……”
“啊呀——”
婢女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忽地被什麼東西點了穴位,又倒回床榻上。
此時,外頭已經開始火光大亮,隱約有一群人闖進客棧。
傅筠飛快想著對策,他視力好,夜裡也能打量四周情況,見客房裡頭分內外兩間,他將人快速拉進裡間。
而裡間傢俱物什簡單,幾乎一目瞭然,櫃子也太小,根本沒法藏人。
懷中的女子還在掙扎,眼見那些腳步聲離這裡越來越近,傅筠閉了閉眼,直接將虞葭拖進了床榻裡。
虞葭心想,完了完了,她十幾年的清白就要毀在這個淫賊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