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玉下馬,清了清嗓子喊道:“表妹,到了。”
馬車裡頭的人沒應聲,等了一小會兒仍舊是沒動靜,蕭澤玉頓時明白過來估計裡頭的人睡著了。
他上前叩了叩車壁:“睡醒了麼?”
下一刻,就聽得裡頭女子“哎呦”地輕呼,還伴隨著沉悶的響聲,估計是撞到哪了。
傅筠剛下馬,聽見動靜轉頭看了眼。
虞葭不小心撞到了頭,見一旁的婢女杏兒也才睜開眼睛,昨晚兩人都沒睡好,今日起得又早,兩人迷糊地互望了會兒,才意識過來這是在蕭家的馬車上。
暗想,這蕭公子竟這般促狹。
虞葭面頰有點熱,努力緩了緩,整理衣衫趕緊下馬車,但沒想到的是,下了馬車見了另一人後,緩下去的面頰又燙了起來。
傅筠揹著手就站在藥鋪的石階上,正抬頭欣賞鋪子門口匾額上的字。餘光瞥見馬車上的人下來,他轉頭,恰巧就跟虞葭的視線對上。
見到他,虞葭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而後立即平靜下來,剩下的就是那麼點尷尬了。
原本也沒什麼的,但虞葭尷尬得那麼明顯,傅筠也就裝不下去了。
不過虞葭尷尬不是因為想起了兩人在床榻上的糗事,而是覺得自己當著外男的面就睡得這麼死,作為一個愛美且好顏面的姑娘來講,實在是丟人得很。
但她不知道對面臺階上那人尷尬什麼,目光幾個躲閃間總容易讓人想歪了去。
“嗯咳——”
蕭澤玉適時地咳了一聲,打破了這邊的氣氛,他上前說道:“表妹,這位不用我介紹了吧?”
虞葭有點破罐子破摔:“都出來了,蕭公子也不必喊我表妹了。”
“嗯嗯,也是,不過我該怎麼稱呼表妹呢?”蕭澤玉吊兒郎當、三分戲謔地問:“喊虞姑娘?”
“……”
算了,隨他吧。
傅筠懶懶地開口道:“不是說要買藥?”
虞葭抬頭:“他為何也在這?”
“啊,你說子亭啊。”蕭澤玉說:“他是來探望恩師的,也就是我父親。”
“我是問…”虞葭說:“傅公子為何也跟著咱們出來?”
這話就有點赤.裸.裸嫌棄之意了,由於嫌棄得太明顯,傅筠站在那面色沉了幾分。
蕭澤玉好笑,也對傅筠問道:“對啊,你為何要跟著咱們出來?”
傅筠先是看了眼虞葭,而後視線冷冷地掃過不怕死的蕭澤玉,也沒搭理兩人,轉身就進了藥鋪大門。
“表妹別介意,”蕭澤玉道:“他就是這個臭脾氣。”
虞葭沒什麼介意的,不過適才蕭澤玉說的那番話讓她有些驚訝。原來聞名天下的大儒蕭太傅居然是那人的恩師。
可那樣的恩師為何教出這種徒弟?
簡直匪夷所思。
似乎猜出她心中想法似的,傅筠忽地轉頭看了眼虞葭,虞葭無辜地眨眨眼,提起裙襬若無其事跨入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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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藥,蕭澤玉打發人將藥包帶回去,而後問虞葭:“表妹想去哪玩?”
兩人跟完成任務似的,虞葭也無奈。
蕭老夫人熱情得很,出門前百般叮囑務必讓她好生玩再回來,蕭老夫人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
但蕭老夫人沒明說,她也沒法子拒絕,正好她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實在是好奇外頭的風土人情,就索性順水推舟來了。
虞葭反問:“表哥覺得哪裡最好玩?”
“這個嘛…”蕭澤玉挑眉:“男人覺得最好玩的地方,女人可不會喜歡。”
虞葭聽了覺得臊得慌,男人果真都是一個德行,這兩人物以類聚。
她眼裡的嫌棄之意明顯,抬腳上馬車,撂下句話:“那就去最熱鬧的街市看看。”
虞葭最後那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搞得蕭澤玉一頭霧水。
他轉頭對傅筠問:“她為何突然嫌棄我?”
被拉下水的傅筠面無表情,冷冷地丟下句“你說呢”,然後翻身上馬。
蕭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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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乃一省之府,繁華程度自然是縣城沒法比的。
蕭澤玉將人帶來最熱鬧的西市,這裡茶樓、酒樓、書肆林立,寬闊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各樣的小攤,挑擔的走貨郎也隨處可見,吆喝聲此起彼伏。
虞葭到了地方就有點挪不動腳了,看各樣的東西都覺得稀奇。她戴上帷帽,由婢女陪著,幾乎每個小攤面前都要駐足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