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葭一口咬掉個果子:“非也非也,鴛鴦最是無情鳥。”
“誒?”
虞葭道:“每年春季是鴛鴦的繁殖之際,繁殖之時,雌雄二鳥恩愛甜蜜形影不離,可等這股子勁兒過去之後,下一年春就會另尋新歡,再跟其他鳥恩愛形影不離。”
“反正就是…”虞葭總結:“一年換一隻鳥做夫妻,簡直有辱斯文,道德敗壞。”
恰好經過的傅筠:“……”
虞葭抬頭,也看見了他,他似乎正準備出門。
在船上就這點不好,虞葭住的屋子跟傅筠只一牆之隔,而且窗戶是朝著走廊方向,但凡他每次路過,幾乎都能瞧見。
好幾次,不是瞧見她靠著窗吃零嘴,就是瞧見她趴窗下看話本子,又或者瞧見她跟婢女嬉鬧。
總之,各種糗態都被他看了去。
使得虞葭有點破罐子破摔,頗是無所畏懼了。畢竟連在巷子口打人的情況都被他看了去,再有什麼似乎也無傷大雅。
虞葭秀眉一挑:“你看什麼?我說錯了?”
傅筠漫不經心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從她眼前走過。
沒過多久,有個侍衛過來說:“虞姑娘,我家大人請您收拾一下,等會兒要下船。”
虞葭問:“到地方了?不是說還有幾日才到嗎?”
侍衛道:“此刻到了欽州府,今日聽說有廟會,大人想去逛逛。”
廟會啊!
虞葭立即爬起來:“稍等,我這就去換衣裳。”
.
傅筠只等了那麼小會兒,就見虞葭蹬蹬蹬跑下來,見到他又立即剎住腳,換了個嫻靜文雅姿態,臉上是恰如其分得體的笑。
“大人,”她柔聲問:“聽說我們要去逛廟會?”
這模樣跟片刻前斜眼瞪他的那個女子,仿若不是一人。
傅筠點頭,一言不發轉身走,虞葭勤勤勉勉跟在後頭。
上了岸,那就是另外一個花花世界了。
欽州果真是魚米之鄉,富饒且興旺。一路上虞葭都忍不住咂舌,這裡的貨品買賣也太齊全了。僅她走了這麼一小段路,就已經看見街邊鋪子陳設得琳琅滿目。
傅筠走著走著,發現後頭聒噪的聲音變小了。轉頭一看,見虞葭跟婢女兩人圍著個小攤子挪不動腳。
路上行人頗多,虞葭容貌出眾迎來許多目光,但她渾然未覺。
傅筠等了會兒,見她完全沒有打算走的架勢,只好無奈走回去。
恰巧這時有人在身後喊他。
“子亭兄?”
來人一身鴉青長袍,搖著逍遙扇,頗是瀟灑倜儻。他面色驚訝,仔細瞧了好幾眼才認出來是傅筠,便走過來道:“原來真是你,竟在這與你碰見,果真是巧。”
“唉?”他也注意到了虞葭,問道:“這位是?”
虞葭見有人來,下意識地將帷帽紗簾放下來,而後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這位…”傅筠解釋道:“是羨魚姑娘。”
啊!
什麼魚不重要!
重要的是個姑娘!
那人似乎很驚訝,瞧兩人靠得還頗近,且虞葭雖帶著帷帽卻有幾分羞怯之意。
他頓時瞭然,哈哈地笑:“原來如此。”
“陸世子為何在這?”傅筠問。
“哦,我是來外租家探親。”陸文翼道:“聽說今日有廟會,便出來看看。”
“子亭兄呢?”
“路過這裡。”
“既如此…”陸文翼提議:“難得在此相遇,不如先去喝一杯?”
隨即他自來熟地問虞葭:“羨魚姑娘覺得如何?這欽州府的荷露釀可是一絕,不嚐嚐可惜了。”
傅筠忽地頃身問虞葭:“你可願去?”
他離得很近,氣息清幽地打在虞葭耳畔。雖是詢問,但虞葭聽出了讓她拒絕的意思。
虞葭微微福身,嬌嬌氣氣道:“我今日累了呢。”
傅筠愣了下,而後對陸文翼拱手道:“實在抱歉,等改日回上京再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