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筠抬腳欲離開。
“表哥。”唐月彤喊住他,遲疑了下,從袖中拿出個小匣子來:“我來府上時給每人都備了禮。”
她微微低頭,恰到好處的嬌羞:“彼時表哥還未回上京,禮也遲遲沒送出來,這個是給表哥的。”
傅筠垂眼瞟了匣子,示意隨從接過,淡淡說了句:“多謝。”
“表哥。”見他要走,唐月彤又喊住他。
傅筠蹙眉:“還有什麼事?”
“表哥,我聽說過幾日外邦來朝貢,整個上京城都熱鬧非凡,不知表哥屆時可有空?”
傅筠負手沉吟了下,卻是想起了之前在酒樓蕭澤玉邀虞葭去玩的事。但就這麼稍微停頓片刻,倒是令唐月彤誤會了。
她高興道:“我來上京多日,還未曾好生逛逛,屆時還請表哥……”
“沒空。”
他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涼意,如冷風拂過,割得人臉疼。
空氣靜默了會兒,唐月彤貝齒輕咬,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她自然清楚傅表哥沒有成親的心思,可姨母既然讓她來相看,那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之前在城門外見過那個女子,頗得他喜愛,這讓唐月彤分外感到危機。
她帶著家中使命而來,若是就這麼空手而歸,定然要被嘲得抬不起頭做人。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既然都住進表哥家了,又豈能不抓住機會?
這也正是她今日精心打扮前來偶遇的原因。
卻不想,傅表哥這般薄情。
也不知想到什麼,她又笑了起來,說道:“表哥,羨魚姑娘也是第一次來京城吧?我上次見過她就覺得親近得很,我來上京也沒認識什麼人,想著得空了找羨魚姑娘說說話。”
“不知表哥可願轉達一二,問問羨魚姑娘是否得空,屆時我邀她一起去逛逛。”
她殷切且希冀地望著傅筠,想著這事總該同意了吧?
但沒想到傅筠想也沒想,有些不大耐煩道:“她也沒空。”
而後看也不再看她,就走了。
唐月彤身後跟著兩個丫鬟,一個是自己從家中帶來的,一個是國公府老祖宗賜給她的。
這會兒被人看了笑話去,她面色難看,盯著傅筠遠去的身影,袖中的帕子都快要扯爛了。
“小姐,”婢女荷芯勸道:“國公夫人那邊等得久了,咱們過去吧?”
唐月彤這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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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回到書房,先是處理了些庶務,小廝進來添茶時不小心將放在桌角的匣子弄掉地上了,嚇得趕緊跪下告罪。
“小的該死!”
傅筠瞧了眼,正是之前唐月彤送的,裡頭是張手帕,繡了什麼花不清楚。
他淡淡道:“出去。”
“等等,”他喊住那小廝,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東西:“賞你了,一起帶出去。”
等門關上,室內安靜下來。
他從抽屜裡拿出份密報來看,但看了會兒又倏地撂桌上,有點心神不寧。
想起在酒樓時,蕭澤玉的那番話——日.久生情。
他覺得不可能,但這兩日自己靠近虞葭時總是有些奇怪的情愫,他甚至沒法解釋這是什麼情況。他素來自控力極強,這種不受他掌控的心緒令他不喜。
傅筠仰頭靠在椅子上,闔眼捏了捏眉心。少頃,忽地笑了。
真是庸人自擾!
不喜,那就不見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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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太上皇打江山時,收服了邊境幾個小國,每年這個時節都會前來朝貢。這項例已經持續了幾十年,從最初的朝貢漸漸衍生出了許多的物質和文化的交換。
因此,隨之一起帶來的,還有各個邦國的特產、歌舞、雜耍等等,整個上京城熱鬧得猶如過年。
這日一大早,虞葭就聽見下人們到處竊竊談論此事了,後院有幾人是負責採買的,早就已經出門買了趟貨回來,還帶來了許多外頭的訊息。
一群婢女圍著他們打探,有的還掏出自己的私房錢託幫忙買些稀奇特產回來。
杏兒也聽了一耳朵,進門的時候邊伺候虞葭穿衣,邊說道:“她們都要去凝雪花膏,奴婢也想使點銀子讓帶一盒來。”
“凝雪花膏是什麼?”虞葭問。
“北邊的芩國盛產藥材,有許多花不止能做藥材,還能做胭脂水粉呢,其中凝雪花膏就格外出名,聽說敷在臉上能讓肌膚越來越白嫩。”
“還有這事?”
“是呢,小姐,”杏兒問:“今日您要跟蕭公子出門,屆時不妨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