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當年東平城的事真相大白,傅家沉冤得雪,文氏近日的心情好了許多。不過卻因收到外甥女唐月彤的一封信,又開始憂愁起來。
傅筠到的時候,問她發生了何事。
文氏將信遞給他:“你看看,你月彤表妹去了寺院不知撞了什麼邪,居然說要削髮為尼。你給我仔細分辨分辨,這信可真是她寫的?”
說是如此,可文氏又豈會認不出外甥女的字跡。信中唐月彤說她近日抄佛經心有所悟,一心想遁入佛門,這可把文氏給愁死了。
“好端端的,她為何突然起了這樣的心思?”文氏問:“這要我如何跟我那妹妹交代?”
“她就這麼個女兒,若是來了上京聯姻不成,反而削髮為尼,我這做姐姐的哪有臉面再見她。”
“母親,”傅筠將信遞過去:“您不若派人前去問問表妹的意思,若她執意如此,可如實對唐家說便是。”
文氏詫異:“你這是何意,莫不是你也贊同月彤去痷裡過一輩子。”
唐月彤為何如此決定,文氏不知,但傅筠心裡清楚,只不過這事他不打算再理會。
“母親,”傅筠換了個話頭,說道:“我此來有件重要的事與母親商量。”
“何事?”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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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與母親文氏商量了婚事之後,又特地去書房找父親靖國公相商。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過了幾天,上京城暗地裡開始流傳了一則訊息。
那就是,靖國公和定國公在關係凝固十多年後,終於再次會面了。
這訊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有人親眼看見。定國公和靖國公從酒樓出來時,兩人雖然看上去面色如常,不過有眼尖的人發現,定國公先一步離開,腳步匆匆似不欲久留。
“唔…”八卦者推測:“估計是靖國公想聯姻,而定國公不願。”
“你如何得知?”
“你難道沒瞧見,近日來錦衣衛指揮使大人頻頻向裴家示好麼?”那人道:“聽說裴三姑娘喜歡吃桔,他居然將全京城的桔都買光了送去定國公府。”
“嘖嘖…”有人看好戲:“這對苦命鴛鴦何去何從,就難說咯!”
確實難說!
連傅筠都很苦惱!
他曾遊說父親前去見定國公,卻收效甚微。聽虞葭之意是介意自己“曾經養過外室”,為此,他自己也曾親自前去跟定國公解釋了一番。
只不過,定國公彼時仍舊冷著臉,讓他莫要肖想他女兒。
然而隱隱約約的,更有風聲說定國公府滿意大長公主的嫡孫穆璋,兩家已擇了吉日相看。
那穆璋鳳表龍姿,俊朗風流,一來上京便引得眾人矚目,就連宋景琛也讓他提防些。
傅筠嗤之以鼻。他跟虞葭情比金堅,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毛頭小子罷了。
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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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有不測風雲。
虞葭為嫁傅筠跟父母慪氣,可越是如此,定國公越是鐵了心地不讓她嫁,就連尤氏也沒為她說半句話。
如此過了幾天後,虞葭受不住了。主動收拾一番去正院陪父母吃飯,見到尤氏憔悴的面容竟嚇得大跳。
“娘怎麼了?”
陸嬤嬤道:“夫人為你的親事憂心忡忡,幾日不得安眠。”
“小姐,”陸嬤嬤勸:“小姐喜歡傅世子原本也沒什麼。只不過,相比傅世子,穆世子才是良人。做父母的,哪個不想讓子女過得好的?可不能為了滿足一時任性而害了你一輩子。”
“可小姐不知,小姐不來正院吃飯的這幾日,夫人整日傷心抹淚,一會兒又怕你生分了,一會兒又怕你傷心難過。唉!”
虞葭聽了,心裡愧疚不已,終是點了頭答應跟穆世子相看。
反正,她肯定不會喜歡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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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虞葭就跟母親尤氏踏上了去武南寺相親的路。
深秋之際,遠山近樹,都是一片片的紅,與朝霞相映,猶如火一般蔓延大半個天際。
馬車裡,虞葭穿著白色斗篷,帽簷是一圈白絨絨的兔毛,越發襯得她小臉瓷白細嫩。
尤氏見她蔫蔫地靠著,說道:“葭葭也不必憂心,你能同意來相看,你父親已經極是歡喜。他總歸是為你好的。”
虞葭點頭。
“穆世子我也見過,”尤氏道:“此人雖不在上京長大,可通身的矜貴氣度不輸上京任何世家公子。”
虞葭繼續點頭。
“年齡也與你相仿,且又是進士出身,才學了得。你去看看,興許不比傅世子差的。”
虞葭耷拉著腦袋繼續點頭。
尤氏無奈嘆氣。
卯時,定國公府一行人到了武南寺。時間還早,尤氏帶虞葭先去後院廂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