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繾綣20(1 / 3)

幾分鐘後,黑夜順著谷若律指的道路找到了侯涅生。

他順著梯子爬到了地面上,這裡遠離市區,頭頂的月光皎潔清澈,給無垠的翠色荒草渲染上銀白暗調,侯涅生獨自一人站立其中,月光照到他身上,將白衣上的金色繡紋反照出淺金的光暈,似是披了一層朦朧而聖潔的輕紗。

成片的野草低矮,只到侯涅生的膝蓋下方,又或許是地勢問題,夜晚的風有些大,荒草在隨風擺動,無垠的銀白暗調成了洶湧的波濤,一下又一下捶打在侯涅生的小腿上,束起的長也被夜風吹起,給這洶湧的波濤又增添幾分磅礴與危機。

從黑夜的角度看過去,就像是這人在獨自面對無邊的洶湧浪潮,天地獨己,萬古獨一,強大而孤獨。

“大影帝,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呢?”黑夜走到侯涅生旁邊,“閒著也是閒著,聊聊天,怎麼樣?

他剛要坐下來,只聽侯涅生笑著說道:“地上髒,別這麼直接坐。”

下一秒,野草開始野蠻生長,似是有了靈性,彼此纏繞在一起,眨眼間就成一張帶有靠背的椅子。

再下一秒,清澈的水流憑空湧現,在草椅上衝刷而過。

待到水流消失,草椅乾淨到亮的程度,月光下編織的紋路清晰可見,完全不像隨手編出來的,倒像是一件精巧的藝術品。

黑夜十分自然地躺上去,這草椅靠著十分舒服,高度也是剛剛好,讓黑夜抬手就能勾起侯涅生的些許長。

他勾著頭在手指上轉了一圈,拇指來回揉搓細軟的梢,調侃道:“大影帝,你猜我想什麼問呢?”

“想問什麼就問什麼。”侯涅生回道。

這裡不會有任何人看到侯涅生的臉,他直接摘下口罩,又側目看向黑夜,月光透過眼睫,將眸中盪漾的水波都變成了銀色,溢滿得像是要滴出來了。

他笑著說道:“反正能告訴你的,我絕對不會瞞你,不是嗎?”

饒是黑夜已經吃過侯涅生這套很多次,但他不得不承認,美人計這東西無論多少次都絕對管用。

侯涅生輕笑一聲,問:“好看嗎?”

這笑聲有些愉悅,擺明了他就是故意的,黑夜索性直視侯涅生,上下打量片刻後,調戲般吹了聲口哨,饒有興致地點評道:“大影帝,你確實挺讓人賞心悅目的。”

侯涅生笑著反駁道:“確切地說,是隻讓你賞心悅目。”

黑夜有些戲謔的表情僵在臉上,果然論調戲這種事還得是侯涅生。

他輕咳一聲,轉而頗為正色起來,道:“汪宇航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侯涅生答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順著他的意思來,對時代娛樂展開正式調查,至於汪宇航本身的話,以世俗的方式論判,功過相抵,大不了迴天衡山上老實待著,如果管理局覺得不夠,就象徵性罰一下,這樣還不夠的話,就別怪我跟他們暴力談判了。”

侯涅生的暴力談判.......

黑夜挑了挑眉,“你認真的?”

侯涅生道:“開玩笑的,他們還不夠資格與我談判,讓端木隨放手去玩就行了。

黑夜:“.......”

說實話,我覺得沒多少區別。

“那個女生......”黑夜又道,“跟你鬥嘴的那個,她就是你說的輪迴異能者,對吧。”

侯涅生稍稍點頭,“是她,允棠,這是她的名字。”

黑夜忍不住調侃起來:“這麼一想,剛剛在病房裡,還真是夠嚇人的。”

確實足夠嚇人,兩個加起來不知道多少歲的老怪物共處一室,外表還一個賽一個地年輕。

侯涅生知道黑夜調侃的是什麼,笑道:“只要不說,誰又能看得出來呢。”

黑夜懟了句“自戀”,又問:“還有谷若律,她又是怎麼回事?天衡山的人怎麼一個兩個都往管理局跑。”

侯涅生回道:“端木隨是情況所需,而谷若律的話是為了報仇。”

黑夜一愣,沒想到谷若律還真沒騙自己。

侯涅生繼續道:“差不多十五年前,她在天衡山山頂跪了幾天幾夜,只求下山報仇,具體什麼仇我沒問,又問她一遍是不是考慮清楚了,她說清楚了,我便放她下山了。”

黑夜有些不可置信地追問起來:“你不問她要報什麼仇,問一句話就放她走了?”

侯涅生點點頭,“我不插手他們任何人的選擇和決定,只要他們清楚自己要做什麼,面臨什麼,付出什麼,那便放手大膽地去做,哪怕於常人眼中,他們十惡不赦,罪該萬死,我天衡山依舊認他們,保他們,是他們於這人間的歸家所,永遠站在他們身後。”

雖說有些難以接受,但侯涅生確實如此,從開導衛簡和汪宇航的處理態度上都表明了他的這種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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