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香莫怪我心狠,現下就要趕你回去,我亦是怕遲則生變,路途不寧。”
“我知曉,我不曾埋怨過絮娘。”
說話間,程甘拿著輿圖回來。
三個人對著輿圖研究了半個時辰。
沒有找出適合蓄水的地方來。
屏縣山多地少,水位太低。
無法蓄水。
只能是想想辦法多儲存一些糧食,多打一些水井試試看了。
程甘問:“二叔,這等大事不與府衙各司主事商議麼?”
“只是我們的猜測,若是就此聚眾堂議,不消兩天,他們的家眷就該知曉了。
這會引起恐慌的,若是人人皆囤糧,糧價勢必會上漲。
屆時吃虧的還是窮苦人家。”杭舒章侃侃而談。
程甘躬身行禮道:“二叔憂慮得是,吾受教了。”
杭舒章放心不下,提議道:“不若一同去找林大哥罷,順道瞧一瞧河水水位。乾坐著我心頭慌亂不安。”
蘇韻香點頭。
二人並肩而行,程甘收拾了筆墨紙硯裝進書袋,緊隨其後。
程甘駕著馬車出城,蘇韻香和杭舒章在車廂內坐著。
“絮娘不必太過擔憂,近年來風調雨順的,應當沒有什麼事才是。”
杭舒章回握了蘇韻香的手,沉聲道:“我倒是希望我的預判有誤。”
兩刻鐘後,程甘駕著馬車到了離屏城最近的一段河道邊上。
杭舒章下來檢視水位。
原先是立有刻柱的,近來過年,大部分衙差都休沐了,並無人來巡視。
刻柱已然下降到第七刻了。
程甘拿著筆墨記下。
杭舒章正準備去找附近村民詢問此前的水位刻度。
林鋒從上游走了下來,身旁還跟著一個年輕人。
林鋒走到杭舒章跟前,行禮道:“大人,屬下正要回城稟報。”
“久候林大哥未歸,是以便來了。”
林鋒指著身旁的年輕人道:“大人,這位是何珩,屬下方才偶遇何兄弟,聊得有些投入,是以忘了時辰,大人恕罪。”
何珩行了一禮,“學生見過大人。”
杭舒章有些奇怪,他為何自稱學生?
對上杭舒章疑惑的眼神,何珩解釋道:“學生是縣學的學子。”
杭舒章:“原來如此,不知汝在此何為?”
何珩說:“今日閒暇,想學旁人郊遊,信步到了此地,卻現水位下降了許多。
學生不敢妄斷,瞧著上游似有人煙,便去相詢。
未曾料到會遇上林大人來此垂詢此事,想必大人來此亦是為了此事罷。”
“正是,不知汝有何高見?”
何珩:“學生並不善觀水治水,只是一時現蹊蹺罷了,大人恕罪。”
杭舒章知曉何珩是不敢亂說,畢竟,自己也不敢亂說。
“林大哥,上游村民如何說?”
林鋒:“大人,村民們說,往年裡冰天雪地的,誰也不曾細觀河面,但今年寒冬的氣候屬實有些異常。”
“我知曉了。”杭舒章接過程甘的筆,把刻柱的水位寫上。
一行人返回屏城,杭舒章回書房,把此前寫的奏章並方才在河邊寫的紙張摺好放入竹筒,火漆封印好。
等不及開衙,杭舒章直接去了掌管急遞鋪的王和家,把竹筒親自遞給王和後,囑咐道:“儘快送去州府,不可遺失。”
王和抖動著花白的鬍子答道:“大人放心就是,小人送了一輩子的公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