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意弄人

待得四下無聲,杭舒章才幽幽繼續,“莫晟與江寧婚後生活十分和諧,舉案齊眉,琴瑟和諧。

這一日,莫晟隨著妻子江寧上街添購家用,路過玉福樓時,江寧突奇想的想進那玉福樓去瞧一瞧。

莫晟拗不過妻子,只好隨著進了店內,小二熱情的給江寧介紹店內的各種飾品,莫晟站著妻子身後聽著小二聒噪,百無聊賴之際,門口進來一人,身後隨著一大群僕婢。”

“是明枝嗎?”有人插話。

“指定是。”

“呀,十餘年未見,明枝能識得莫晟嗎?”

“我猜不認識。”

“去去去,還聽不聽了?這般打岔。”

“是明枝,明枝今日來查巡鋪子,只覺那站在櫃檯前的人的好似認識,不過明枝既已為人婦,不便再仔細矚目外男,明枝腳步匆匆的上了二樓。”

“咦,明枝看不出來,莫晟也不認得嗎?”

“能識得才怪?莫晟尋到明宅之時,只是聽旁人說明家嫁女,兩人十餘年未見,怎會識得?”有一人接了一句。

“這倒也是。”

杭舒章接著說:“是極,倆人近在咫尺,卻互不相識,莫晟等待妻子選好銀釵之後,付了銀錢,攜妻子出得玉福樓來,樓上明枝臨窗眺望莫晟遠去的背影,仍舊覺得熟悉,自己怎會對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覺得熟悉?明枝理不出頭緒,匆匆取了賬本便打道回府。”

樓上先前那女子道,“可惜可惜。”

“天意弄人。”

“老天好生不公平,卻叫有情人終成陌路。”有一書生憤憤不平道了一句。

“那莫晟專心讀書,於秋闈高中,次年參加春闈得中二甲第五名,殿試后皇帝欽點為探花郎。”杭舒章的聲音緩緩,不帶任何感情,好似高中探花不過是稀鬆平常一般。

“這莫晟倒是好運道。”有書生羨慕了一句。

旁邊有人道:“聞兄這是著相了,這不過是話本而已。”

那姓聞的書生舉著摺扇自敲一下腦門,懊惱道:“是極,多謝林兄指點。”

林姓書生不再說話,聆聽臺上的聲音,“瓊林宴上皇帝想賜婚與莫晟,莫晟言明家中已有糟糠之妻,惹得皇帝龍顏不悅,派官之時莫晟被外放為縣令,分配到山高林密,瘴氣濃郁,蛇蟲橫行的嶺南。莫晟心疼已有身孕的妻子,留下妻子在原籍,獨自一人赴任。

莫晟朝中無人,被扔到山高水遠的嶺南,縣令一做就是十年,期間除了託人帶銀錢回去,片刻離不得任上。這一日,有官差押送犯官家眷前去瓊州,途徑莫晟管轄境內,前來遞交公文。

不曾想,莫晟偶然間一瞥,卻見犯官家眷中有一婦人腰間的荷袋,上頭繡的是挺拔翠綠的青竹,儘管已經褪色得不像樣,莫晟仍舊一眼認出,那是明枝送給自己的定情信物,隨父遷任之前自己裝了珍珠銀釵送還給明枝。

莫晟心頭顫動,明枝不是嫁到徐家嗎?怎的會出現在犯官家眷的隊伍裡?莫晟上前找人打探,那衙差回覆道,‘確實是徐家家眷。’莫晟忍下心頭震撼,想上前相認又覺不妥。”

樓上一聲嬌喝,“呸,膽小鬼。”

“姑娘怎能這般說呢,莫晟好歹是一縣之尊,怎可與犯婦相認?”聞姓書生反駁了一句。

“好了,聞兄,安心聽故事。”林姓書生拉扯了一下聞姓書生。

杭舒章喝了一口茶後繼續道,“莫晟躊躇間,押送隊伍已啟程,漸行漸遠。莫晟因做官與妻兒分隔十年,與明枝相遇卻因官身不敢相認,頓覺這官當得沒滋沒味,起了請辭的心思。”

臺下聞書生小聲罵了一句,“這莫晟好生糊塗。”

林書生只搖扇品茗不答話。

“莫晟請辭之事很快落下,莫晟千里迢迢風塵僕僕的趕路回家,足足走了月餘才回到紅楓鎮,踏著夕陽到了家門口,近鄉情怯,到了家門卻反而不敢敲門,莫晟想著這十餘年不在家,也不知妻兒是否安好?

有一小少年從外頭回來,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老伯,上前詢問,‘老伯,您找誰?’

莫晟看著眼前小少年,顫聲問道,‘這裡可是莫家?’

小少年看著眼前老伯,點頭道,‘我家是姓莫,老伯您找誰?’

門吱呀一聲開啟,一道婦人聲音道,‘明兒,你在和誰人說話?不是叫你不要理會不認識的人嗎?’

莫晟看著眼前婦人,早已不是當年明豔動人的江寧,臉上已開始有皺紋,莫晟痴痴的望著江寧。

江寧覺得這人好生無禮,怎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待江寧仔細看眼前的這人,面板黢黑,滿臉皺紋,風塵僕僕的,怎的有些像自家相公?自家相公離開之時雖不是儀表堂堂卻也五官清秀,眼前這如老農一般無二的人與自家相公相去甚遠。

莫晟老淚縱橫,顫聲喊了一聲,‘娘子。’

江寧皺眉正待要罵,莫晟即刻說:‘我是莫晟啊。’

江寧聽莫晟自報姓名,才敢相認,相迎進了屋,待莫晟在主位上坐定,江寧才招呼兒子莫明,‘明兒,來與你爹爹磕頭。’

莫明看著眼前剛才還是不認識的老伯變成了自家爹,很是不情願,不過極其孝順孃親的他還是聽話上前跪下磕頭。”

“哎呦,這莫明不會是莫晟惦記明枝,所以給兒子起的名字吧?”有人現了端倪,驚呼一聲。

“別吵,接著聽。”

杭舒章摺扇一收,朗聲說道,“莫晟回來之後,督促兒子讀書之餘,辦了一個私塾,以教蒙童為生,他有探花名頭,許多人家也願意把孩子送來讓他教。日子過得很是不差。”

還是樓上那女子出聲,“呸,明枝還在受苦,他就過起歸隱的安逸日子了?”

“那你待如何?跑去和明枝一起吃苦嗎?明枝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早在男婚女嫁之時,倆人便已毫無干係。”聞書生駁了一句。

樓上的女子被駁的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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