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生活沒過多久，非典的陰霾開始籠罩大地。
久遠的記憶傳來，陳卓一點不驚慌，這個未知的病毒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主要的傳播地也不是杭州，心裡有底，自然毫不慌張。
“最近沒事兒別出門！”馬春曉還是緊張無比，在電話的那頭反覆叮囑著。
“好了，我知道了！”陳卓掛了電話，嘆了口氣。那個房子，他是絕對不會去住了，想想就覺得晦氣無比。面對煩躁的事情，陳卓有嚴重的拖延症，能拖就拖，一直都沒去中介辦理委託賣房的事情。
杭州的冬天來得格外早，全城展開了嚴格管控，不停地測量體溫，出門的人也少了很多，望著空曠的街道，陳卓不緊不慢朝“辦公室”走去。
這個原本只作為辦公室的三居室，被迫改為居住之所。好在還沒來得及添置辦公傢俱，陳卓親手挑著傢俱、床品、飾品，經過近兩個月的忙活，漸漸有模有樣了起來。
大大的冰箱裡塞滿了礦泉水、凍食品，陳卓走讀的申請已經提交了，下個學期就不打算住校了。
掐指一算，還有一個半月就可以回家了，下次來的時候就可以帶著老婆孩子了，這麼想著，陳卓舒暢無比！
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疲倦感襲來，陳卓不知不覺睡著了！夢裡似乎已經溫柔加身，幸福滿滿！
“鈴鈴鈴…”陳卓在一串急促的手機鈴聲下驚醒，是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喂？”
“陳卓嗎？你現在在哪？”輔導員？
“輔導員，我在自己家裡！”陳卓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哪個小區？你聽我說，你先不要出門，有一個廣州的人確診了，排查軌跡，你是密接者！”
“什麼？”陳卓大驚！
“上個禮拜，你跟邱傑是不是跟一個從廣州來的學生吃過飯？那個人確診了！”
陳卓呆呆的，輔導員說的是邱傑的同學，在廣州上學，是遊戲的資深玩家，也是計算機專業，得知陳卓有意向組建自己的遊戲公司，邱傑當下就牽線，介紹這個同學跟陳卓見了面…這也太倒黴了吧？
不久，陳卓就接到小區通知，隔離了…
“哥，我好慘…被關小黑屋了…”邱傑來彩信，陳卓看了不禁笑出來，這不是學校的小會議室嗎？配了張行軍床！自己比他好多了，至少是在家裡，有大大的1.8的床。
“挺住，14天！”陳卓扎心道。
“嗷…”邱傑那邊嗷叫連連。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第二天，陳卓就覺得頭暈暈的，渾身不舒服，什麼也幹不了，懶懶地，也不想起床。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彷彿聽到有爭吵的聲音，從遠到近，開門的聲音，關門的聲音…平靜了下來…
“喝點水…”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陳卓軟軟靠在一個瘦弱的肩膀上，一股暖流灌入口腔，火辣辣的喉嚨得到了解救，陳卓眼皮沉重，睜也睜不開，舔了舔乾涸的嘴巴。
“你先休息一下，我給你盛碗粥！”一滴眼淚落在了陳卓臉上，陳卓困難地動了動眼珠，虛弱到極致的他，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一個沾了水的棉籤在陳卓的嘴唇上來回擦拭著，白粥的清香飄進了陳卓的鼻子裡，肚子響起了咕嚕聲。一個勺子放了上來，陳卓沒有力氣張開嘴，肚子又叫了一聲。
“哎！”一聲嘆息，一片柔軟貼了上來，溫熱的白粥從那片柔軟滑入了陳卓的喉嚨…
“你怎麼來了…”片刻後，陳卓出嘶啞的聲音，“快離開，會傳染…”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一張沾滿眼淚的臉貼了上來，哽咽道：“我不要下輩子再見你！我不要…失去你！”
一縷頭垂到陳卓的耳邊，熟悉的味道飄進陳卓的鼻腔，從進來的第一秒，陳卓就認出了來人。
“別離開，露露…”事情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平日強壯的陳卓，軟綿綿地躺在床上，看著忙碌的女人走來走去，一點力氣使不上。
“你怎麼這麼有先見之明，囤了這麼多吃的喝的？”看著陳卓慢慢恢復了顏色，露露臉上慢慢有了笑容。
“純屬巧合！”啞了幾天的嗓子終於出了聲音，雖然很難聽，但比失聲強多了。
“別忙了，來休息下！”陳卓伸出了手。
“我把碗洗好了就來！乖…”陳卓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手機裡給露露的十幾條簡訊，一條一條，把陳卓的底褲都扒了個乾淨，羞恥、渴望、甜蜜、齷齪…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人神大戰…這可怎麼是好？！
“量個體溫！”一隻小手伸了進來，涼涼的，陳卓像個聽話的孩子，把溫度計夾在胳肢窩下。
“嗯，不燒！”溫度計又被拿走了，露露做得如此嫻熟，襯得陳卓像個小媳婦似的。
“好奇怪，完全沒有那些症狀，就是燒了幾天，現在燒也退了！”露露掀開被子，把頭放在陳卓胸前聽了聽，“想咳嗽嗎？”
“沒有！”陳卓清了清嗓子，“可能就是感冒，剛好趕上了。”
“我想也是！”露露把溫度計放了回去，猝不及防地，溜進了被窩：“你要是再把我推開，這輩子就真得不理你了！”
陳卓像被拿住了七寸，乾笑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你為什麼這麼裝？”露露摟住了陳卓，耳朵邊傳來砰砰的心跳聲，“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陳卓低聲下氣道，“就一定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你活該！”懷裡的女孩兒把手伸進陳卓的腹部，撩撥道：“有本事你就忍住！”
陳卓吸了一口涼氣，緊緊摟住了女孩兒：“求你…饒了我吧！”
“你不是有那麼多女人嗎？”女孩兒扯了扯陳卓好幾天沒刮的鬍子，笑道：“我就老老實實當你妹妹吧！哥哥…”
陳卓按住了女孩兒的小手，拿她絲毫沒辦法。“能不能不要欺負病號？我就是有心現在也無力啊，就陪我好好躺會兒吧，以後彆氣我了好不好？”
“看你表現吧！”反客為主的女孩兒靜靜地擁抱著自己一直渴望的男孩兒，真得累了，掛著笑容，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