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命之路

小說:亂世三國志 作者:尚正

樂進望著那男子,手已經不自覺的放在腰間長劍上。那男子見劉和樂進,皆警覺的盯著自己,便又開口說道:劉公子,莫要驚慌。隨即便抬手朝自己面部臉頰下,擺弄了一番。下一刻、那男子的臉皮被整個扯了下來。劉和與樂進便見一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兩人眼中。劉和仔細一看,開口道:原來是汝!對面傳來一聲大笑之聲後,便聽其說道:劉公子,數日不見。頗感意外否?

樂進此時也看到對面之人,乃是前些日子在山中見過的老道士。也是有些意外。劉和聞言說道:左慈道長,為何汝在此處?左慈頓了頓,然後一邊微微笑道,一邊朝劉和這邊走來。走到兩人面前拱手一禮說道:劉公子,實不相瞞。老道吾自山中見到劉公子後,便一路尾隨公子後面。公子往長安停留了數日時間,老道吾也跟去了長安城。劉和聞言說道:為何?左慈說道:老道吾想知道,劉公子是否真能尋到此處。也想知道劉公子是否答應老道跟劉公子說過的事情!劉公子在此處都待了這麼久,想必石棺中的東西、已經都看過了。不知道劉公子是否已經有決定了?說完便嚴肅的看向劉和。劉和見左慈如此神色的看著自己,不由的有點說不出的緊張。便吩咐身前的樂進迴避一下,自己有些事跟老道士談談。樂進見狀,也不多問。便自行走開,在離兩人二十丈的距離站下。

劉和於是緩緩開口回道:汝師父所留之物,確實乃是奪天地造化的東西。然汝師父所託之事,恐怕只有坐上皇帝之位才能辦到。汝認為以吾幽州刺史之子的身份,能做到嗎?吾知曉許多後事,但卻也頂多想做個小小的諸侯,造福一方百姓。卻從未想過要坐皇帝之位。老實說,做皇帝也沒什麼好的。尤其是當今這世道!

左慈聽完笑道:劉公子,老道明白劉公子心思。但是請劉公子細想,汝後世之人來到當世。思維與智慧都是領先這個世道上千年,若是汝跟吾師父一般,乃是方外之人、不涉俗世。尚可安安靜靜的活完這一生。但是以吾觀之劉公子,出身劉姓宗親,且已然有了未婚夫人,還釀出了當世不該出現的美酒,或者說是不該這麼早出現的美酒。那有那汗血馬掌之物,想必也是屬於後世才該出現的。劉公子,汝已涉天道。想躲是躲不了的!縱然如吾師父一般,乃是道門中人,修道一生。依然也做了很多有違天道的事情。便如那傳給吾師兄弟幾人的天書,還有眼下這石棺中的三件寶物。劉公子、汝應該看過了中間這木匣中的古法造物冊吧。

劉和聞言驚訝的說道:汝不是說過,並不知師父所留何物的嗎?為何能知曉木匣中是何東西。左慈微微笑道:劉公子見諒,上次初見劉公子。縱然相信公子乃是後世穿越之人,然心裡總是有些不放心。故而對公子還是隱瞞了些許事情。此石棺之寶,乃是家師與吾親手所埋。連這無字碑、都是吾親自背上這山坳上來的。劉和聞言笑道:汝既然不願信任於吾,那為何現今又出現在吾面前說這些。

左慈說道:吾觀劉公子見完這些寶物,卻面帶憂愁之色。想必公子對這些東西,也不知該不該取走。吾想劉公子讀了家師的遺言,想必也心生懼意。不敢輕易的招惹天道!是也不是?劉和聽罷,冷冷的說道:汝既知曉這些東西,會招惹天道懲罰,還引吾來此。如此算計吾,到底是何居心?左慈聽罷,也不生氣。說道:劉公子,非吾存心引誘汝來此。吾只是遵循師父所託,尋找跟家師一樣身份之人,將家師遺言告知。至於這人願不願意來此,肯不肯接受家師所託之事。吾可從來沒強迫劉公子!劉公子來此處乃是自己的心思打算,這可不能賴在老道頭上。

劉和聞言略帶怒氣,但是也被左慈之言說中要害。想不出什麼話回懟他!那左慈接著說道:其實吧,劉公子有些事情乃是註定的。從劉公子莫名來到這世間,劉公子便已經跟天道牽扯上了。比如劉公子知道,再過不久,吾那三師弟張角,勢必會起勢造反。劉公子便第一時間想到、要在幽州有所準備,說不得還得招兵買馬等待時機。想必公子釀出的美酒,便是為了將來的軍資而特意釀造的。劉公子,老道猜的可對否?

劉和聞言詫異,但又不敢反駁。自己從未想到,有人會將自己的心思,這麼明明白白說出來。於是乎開口說道:縱然吾準備了手段,也只是想讓幽州免於動亂。但是從來不敢想,自己能朝那皇位走上去。左慈回道:吾相信劉公子所言,然公子卻不知,公子只要參與了這亂世紛爭。不管汝做出的事情大小,汝都避不開了。即便想要做一方諸侯,也得需要很多條件。而這些條件想要達成,汝或多或少都得用上一些,汝腦中的知識智慧。除非劉公子視天下百姓如螻蟻一般,死活皆不關己。但是吾觀劉公子面相,絕非此類之人。劉公子面相是跟光武帝一般的,所以劉公子,汝不需要如此後怕。天道懲罰固然可怕,但卻並非無法抵擋。劉和聽到左慈如此說,便開口問道:汝這老道,莫要唬人。這天道可是凡人能左右的。

左慈笑道:凡人自是無法與天道相爭,但是身具人間氣運之人。便可抵抗天道也!劉和接著又問道:何人可謂之具有人間氣運?左慈說道:家師說過,捨生取義,心懷蒼生,且以天下千萬百姓為念之人。自然可得天下萬物氣運傍身。簡而言之,便是天命之人,自可與天道抗爭。氣運越強,天罰越弱。如此而已!

劉和聽完左慈之言,依然還是覺得有些虛無縹緲的感覺。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自己無法掌握。掌握不了,便會心虛。左慈見劉和如此神情,便又繼續開口說道:劉公子讀過家師留下的遺言,應該知道,家師也說了,若是劉公子不願承擔這份重任,便不要將這些東西現於世間。而公子已經釀出了不屬於當世之酒,鍛造了不屬於當世的馬掌之物。已經被天道盯上了!怕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劉和聞言、被左慈的話說的有些緊張。自己好像真如左慈所言,已經弄了兩樣不屬於當世的東西出來。若是真如左慈所言,只怕自己想要逃避,也沒有辦法了。左慈繼續說道:劉公子既然已經入世,那何必又擔心將來的事呢。天下各路英才豪傑,想必劉公子都能看穿,其隱藏的忠奸善惡。再加之地上的這些秘法秘術。還有劉公子本身那,越世人上千年的智慧。想要成就天命,其實並沒有劉公子想像的那般艱難!劉和聞言,眉頭緊鎖。今日左慈說的這些話,確實讓自己太震撼。說心裡話,自己既然來到這時代,想要不涉俗世,不干預歷史程序。只怕很難,眼下自己知道黃巾起義,馬上便要生,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招兵買馬。這已經明顯說明自己的情況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自己的處境、已經被左慈說的明明白白。想逃也逃不掉了。

左慈見劉和似乎開始搖擺不定起來,便又說道:劉公子,之前跟公子所談,尚有些事情沒完全告知。其實家師在五十歲的時候,已經大致猜到什麼原因被穿越來此的。劉和聞言詫異的看著左慈,然後左慈又說道:家師曾入洛陽皇宮,在宮廷藏書閣內找到了一本“天象記”的書。裡面介紹了先秦時期至光武帝之間的天地異象。而家師穿越來的那一年,他親眼見到,有一自東向北的火石,朝如今的幽州薊縣方向隕落而去。然後自己便突然失去意識,醒來後便出現在那南華山道觀內。

自己也成了一名十二歲的小道士。而那本書上也同樣記載了幾處一樣的異象,秦惠王元年,咸陽上空也出現火石隕落之象,而在那日,商君衛鞅被車裂處死。秦二世二年七月,又是咸陽城上方,火石隕落,秦國丞相李斯被腰斬處死。前漢惠帝二年,長安上方,火石隕落,丞相蕭何去世。新朝地皇四年,長安上方,火石隕落,綠林軍攻入長安城,王莽被殺。

左慈說完,面色平靜的看向劉和。劉和聽完左慈之言,頓感驚訝。然後回想剛才左慈的話。突然開口問道:若是按汝師父所言,莫不是每當出現火石隕落,必有名臣死亡。然後便會有人穿越而至?左慈聞言,呵呵笑道:吾不知,此皆乃師父所傳之言。吾此生除了師父,劉公子便是吾見到的第二位後世之人。其他後世有沒有穿越來此的,無人可知。而且師父還說道,若是有此異象生,便是觸穿越時機的話。那麼在五十年後。在涼州五丈原的上方,想必也會有此異象生。劉和聞言想到,五丈原那不是諸葛亮隕落的地方嘛。對了對了,每次異象生,皆有名臣死亡。這南華仙人,真是什麼都清楚。也難怪,他畢竟在這個時代活完了一生。想必有些事情他都弄清楚了。

左慈又說道:若是劉公子能活到五十年後,或許能在五丈原處現端倪。說不得劉公子還能重新回到後世。也未可知也。但是如今,劉公子畢竟還活在當下。劉和說道:既然五十年後有機會回到後世,那百年後的劫難如何逆轉?

左慈聞言笑道:看來劉公子還是願意承擔的,處理後世劫難的方法,家師遺言之中不是已經寫了嘛。劉公子應該看過了呀。劉和聽完左慈之言,思索一下猛然想起。那第三個木匣之中的地圖和畫卷之言。他想起那兩排字。頓時明白了!左慈見劉和似乎想明白了。便開口問道:劉公子,吾希望汝能在此五十年之內。解決師父窮盡一生想要達成的遺願。言罷,左慈拱手、深深彎腰朝劉和,施禮拜下。劉和顯得有些為難,左慈便雙膝跪在地上。

劉和見此,忙上前伸手扶起左慈說道:老道士,汝可別這般。吾答應了,汝快快起身來。左慈聞言,起身看向劉和。神情滿是欣慰!不多時,後退兩步,又跪在劉和麵前,同時開口喊道:左慈拜見主公,自今日始,吾定全力輔助主公成就大業。劉和見狀又慌忙去扶起左慈。然後說道:汝這老道,真是折煞吾了。左慈起身笑道:家師臨終前便說過,若是有生之年能遇上天命之人。便用一生去輔佐其完成使命。吾雖年過六旬,然吾道門的養生術,還是能讓吾多活個二十年的。

劉和笑道:既如此,汝這老道可要好生活著。站在遠處的樂進全程都在觀望劉和這邊,自然左慈剛才大聲說話的聲音,他也聽見了。知道了這老道士也拜公子為主了。劉和這時便朝樂進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等樂進走過來後,便吩咐道:將這些東西都搬出來,放在馬上。樂進便牽著兩馬走到石棺邊,然後將三個木匣分別固定在馬背上。同時左慈也說道,自己也是騎馬來此的,馬留在山下密林中。劉和便讓他去牽馬,準備先回長安一趟。

臨近夜色之時,三人三馬便回到長安城。來到驛館安頓,劉和便將裝著湛盧劍的木匣背在身上,然後吩咐樂進在驛館安頓。自己帶著左慈出去一趟。樂進聞言點頭答應,左慈便隨劉和一道出門而去。不多時,劉和帶著左慈來到歐承的鐵匠鋪。歐承見劉公子又來此便問道:劉公子來此何事?劉和微微一笑回道:吾有些事,來找歐兄,吾等進去屋內細說吧。歐承聞言點頭,領著劉和左慈往屋內而去。劉和進來之後說道:歐兄還是先把鐵匠鋪門關了,免得有人打擾。歐承便照做,關門歇業。

回到屋內,劉和將木匣放在桌上,對著歐承說道:歐兄,吾有一物,特來歸還給歐兄。歐承聞言頓了頓,朝桌上的木匣看去。劉和說道:歐兄,汝自己開啟看看吧。歐承點頭,伸手將木匣蓋開啟。不多時,歐承眼冒詫異,盯著桌上的長劍。眼神之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然後取出長劍,輕輕的拔出來。只拔出三寸,便見到劍身之上刻著湛盧二字。字型乃是春秋時期越國特有的鳥篆字型!歐承便一把將長劍抽出來細看。只見那劍身通體寒光凌厲,連那花紋也是越國名師慣用的紋理。

片刻之後,歐承望向劉和說道:敢問劉公子,此劍何處得來?劉和回道:此劍乃是意外所得,吾知歐兄乃是越國鑄劍大師、歐冶子的後人。故而得此劍後,特意將此劍帶來長安。吾亦聽聞過此劍的來歷,故而想將此劍還予歐氏。歐承聞言說道:此劍卻是先祖以命鑄成。然在秦滅楚之後,此劍便消失了!故而歐氏後人皆想盡辦法尋找此劍,希望能將此劍迎回歐氏。然族人皆無任何關於此劍的訊息。於是歐氏先祖便立下誓言。但凡能將此劍歸還於歐氏之人,所有傳承了鍛鐵術的歐氏族人,皆認其為一生為主,主死誓罷。若違背此誓,必受天譴。

說完,歐承跪在地上拱手朝劉和說道:劉公子將此劍還予吾歐氏,感激不已。今後,凡吾等傳習了鍛鐵術的族人,皆認劉公子為主,此生不棄。然後朝劉和猛然磕頭下拜!劉和見狀,趕忙將歐承扶起身來。歐承起身後說道:吾雖與主公有往來,然卻不知主公身份!劉和回道:吾乃幽州人士,家父乃是幽州刺史劉虞。現下乃是在潁川書院讀書,不過此次回到潁川,怕是得準備回幽州去了。歐承聞言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主公,汝既決意回幽州。那吾等自當追隨主公,前往幽州。然族人皆分散於涼州各地,想要召集起來至少需要三月。不知主公在潁川會停留多久?劉和回道:歐兄,無妨,吾便在潁川等歐兄族人。不知歐兄族人大致有多少人會前來?

歐承回道:歐氏先祖定下的族規,傳習了歐氏鍛鐵術的族人,尚在人世的想來還有四十餘人。連同他們的家眷,只怕得有一兩百人左右。劉和聞言點頭道:那好,汝便留在長安處理此事。吾等三人先回潁川陽翟。說罷,從樂進那取出所有的馬蹄金交給歐承。說道:吾來的匆忙,所帶錢財不多。這有二十金,汝便拿著。當作路上盤纏。歐承接過二十金,然後在次下拜劉和。四人在屋內也談論了許久,然後回到驛館休息。第二日清晨,劉和帶著樂進左慈,便回潁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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