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德竟然也認出了我和我媽來。
他甚至還主動來和我們打招呼。
“你們今天也來醫院了啊，那正巧，我昨晚看了你們的檢查報告，現在對你們說一說，免得回頭你們又要浪費錢掛號跑來一趟。”
李仁德對我和我媽說出這樣的話，是讓我怎麼也想不到的。
我以為他是一個高高在上，漠視人命的冷血醫生，因為第一次帶我媽去他那裡看病的時候，他三言兩語就把我媽打走，讓我覺得他有些敷衍。
“李醫生，您不是要週日才上班嗎？今天是週六。”
我對李仁德提出這麼一個問題。
李仁德就說：
“我今天要給病人做手術，來這邊拿一下病人的資料。”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媽，然後目光落到了我手裡拿著的各種繳費清單上，隨即眉頭微微皺起。
忍不住罵一句：
“媽的，趙榮貴那狗東西，真沒良心！”
我被李仁德這話搞得莫名其妙。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李仁德把我拉到一旁，對我單獨說話：
“趙榮貴是不是要你媽去做手術？”
我點了點頭。
李仁德看我的眼神，滿是同情和憐憫：
“我昨晚才研究了你媽的檢查報告，所以現在對你媽的病情還有很清晰的印象，我個人建議沒必要做手術，選擇保守治療就好。”
我心裡咯噔一下：
“李醫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還請您明說。”
李仁德就說：
“根據我多年臨床的經驗來判斷，你媽體內的癌細胞已經全身轉移，做手術已經沒多大意義，只會人財兩空，不如選擇保守治療，或許還能延長一點生命，而且對病人而言，也算是一種體面。”
“看你們的穿著打扮，你們應該是農村人，賺這些錢不容易，真沒必要再做手術了。”
當時我腦袋瓜子就嗡得響了一下。
我知道我媽已經病得很嚴重，但是卻沒想到我媽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
“真的……一點手術必要都沒有了嗎？”
我看著李仁德問。
李仁德思考了一下，然後謹慎地說：
“怎麼說呢，如果你家裡很有錢，手術切除病灶之後，再結合進口特效抗癌藥，五年生存率或許有百分之五左右，但那也僅僅是百分之五，花費卻要數十萬去計算。”
我點了點頭，對李仁德心懷感激：
“我明白了，謝謝您，李醫生，你是個好人。”
之前我錯怪李仁德了，以為他對待病人態度不太友善，就不是好醫生。
現在我才醒悟過來，醫生又不是餐廳裡的服務員，怎麼能以表面上的態度來評判一個醫生的好壞？
醫術醫德好的醫生，每天要接待數十上百位病人，高強度的工作狀態下，難免會出現一些疏忽，情緒上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只有那些想要忽悠你口袋裡的錢財的無良醫生，他們才會對你好聲好氣說話，就像是個服務員那樣客客氣氣招待你，就比如那個趙榮貴。
“你才剛繳費，應該還沒錄入系統，我這就去讓趙榮貴把手術單給取消了，應該還能把錢退回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