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眼再看，他一下子老了十歲不止。
那個曾經下宏願，壯志凌雲的衛丞相，已經老了。
衛安昀抬起頭，看向衛子姝，他低喃的說道：“你為什麼不是男兒身？你要是男兒身，就不會這麼想，跟我站在對立面。你是我女兒，為何幫洪武帝都不幫自己親生父親，如若衛家取得這天下，你的身份便是高貴的公主。”
衛子姝：“不過是另一個牢籠，有什麼好的？洪武帝拿了自己多少個女兒去和了親？父親你就能保證，不讓自己的女兒和親嗎？父親以前的戲就演的就挺好的，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就不演了呢？逼著我嫁給那麼平庸的劉瑞，讓我嫁給劉瑞，父親能得到什麼好處？”
衛安昀：“那洪武帝又能給你什麼好處？他讓你做尚宮，讓你做光祿勳，讓你籌辦國儺節祭祀儀式，讓你成為司聿堂堂主，讓你提出改換朝廷制度，讓你幫他變法，你知道他都是在利用你嗎？你做的好了，是他風光，你做的不好了，千夫所指的是你不是他，他一點損失都沒有，到頭來，他只會說一句，是我太縱容子姝了。那個時候，你以為你還能高高在上，號施令嗎？不可能的，就算你為他做成功了這些事，他也只會忌憚你，打壓你，甚至想弄死你，到那個時候，你甘心嗎？你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讓一個什麼地方都不如你的人得到你的順利果實嗎？你現在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也只不過是享受到了和平時候的福利。但這些嘔心瀝血穩定江山的謀略，是我，是我廢寢忘食，一點一點的為他爭取來的。草莽出身的他，都能坐上皇位，為何我不能？你說，為何我不能？”
衛子姝沒有經歷過衛安昀說的那些事。
她沒資格評價。
最多她也只能說，兩人陣營不同，各為其事。
她欽佩過衛安昀。
但也不齒過衛安昀。
以後要是沒有交際還罷，但他要是阻礙到自己，衛子姝也會毫不留情的移開他這座大山。
衛安昀走後，木棉進來收拾茶碗。
衛子姝坐在案几邊問道：“剛剛可有人在這附近？”
木棉：“屬下確認過，只有溫從事在外等著有事找女郎，不過屬下都沒聽清楚女郎跟衛丞相的話，他一個病弱之人，應該也是沒聽到的。”
衛子姝：“他現在人呢？”
木棉：“還在院門口坐著等著，剛剛衛丞相離開，他倒是有起來給衛丞相行禮，但衛丞相沒搭理他。”
衛子姝想了想說道：“你讓他進來。”
她不清楚溫陽找自己作何，但她公私分明，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溫陽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捏著瓜子嗑。
衛子姝看到他吃的東西說道：“你身體虛，不是不能吃這些上火的東西嗎？”
衛子姝從他手裡搶下了瓜子，自己嗑了起來。
溫陽人如其名，是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
只是小時候身體常生病，後來長大了，身體好些了，但也比正常人身子弱些。
平常小夥伴們一起玩的時候，也多有照顧他。
這次司聿堂成立，他作為星堂從事，主管的便是武器機關的研。
他從小動手能力就強，這樣不費體力的活，他做最合適。
溫陽從口袋裡又抓了些，放她前面的案几上。
才道：“大夫說我身體虛，冬天更容易受涼，吃點上火的可以調和一下。”
衛子姝一頓，把瓜子又推他面前說道：“那我不吃完你的。”
溫陽笑道：“我還有很多，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