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哪來的錢

小說:皆有盡時 作者:廢物兮

期末考試結束,寒假就到來了,十一中在學習上抓的很嚴格,高二的學生寒假只有十三天,放學向激川看著陳言把自己的書桌收拾的乾乾淨淨,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要回家嗎?”

陳言一臉困惑的看著向激川,他不太確定向激川問出這個問題是不是因為他不知道放寒假是什麼意思,可能國外的學校不放寒假或者寒假不讓回家?

向激川知道陳言腦子好用,所以每次陳言露出這種困惑的表情的時候他下意識就在想肯定又是自己犯蠢,雖然陳言從來不提,但是向激川也不用想也知道連個學費生活費都不給的陳言的家肯定不會是什麼溫馨幸福的地方,但凡父母稍微負點責,陳言都不能去幹四百五一個月的辛苦兼職還在食堂吃剩飯。

“就是我想問,你是回你爸媽誰的家啊?”向激川覺得可能是之前自己的提問有問題,畢竟都是父母離異的孩子,直接問回不回家確實讓對方不好回答,應該問回哪個家,所以他要修正一下之前的問題。

這次陳言從困惑變成了茫然,回哪個家?

如果廠房後面的鐵皮工棚也算家的話,那就是回董春友家?可是董春友也不住那裡啊,周小娟走了以後,那間狹小簡陋的工棚就是陳言一個人在住了,陳言剛才還在擔心上次回去看到的已經快鏽穿的屋頂是不是會漏雨,畢竟這場毛毛雨已經下了半個多月了還沒有要放晴的意思。

向激川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問的不對,陳言手裡還抱著幾本練習冊,左胳膊上的傷疤很新鮮也很刺眼,他拍了拍腦門:“要不你別回去了吧,反正就十多天,你就在宿舍住好了。”

“那不行。”陳言其實也知道對比自己和向激川的宿舍,那間工棚簡陋的不是一星半點,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習慣眼前這種暫時性的情況好轉,這不是他該有的生活。

現在的向激川看上去對自己還挺好的,可陳言也不是沒有記憶的單細胞生物或者聖母心爆棚的白蓮花,之前的事情他都記得很清楚,什麼過去了就過去了,要學會原諒,陳言沒大方到那個地步,對向激川他還是保持著本能的警惕。

他看得出來向激川是個情緒中人,做事情衝動起來不計後果,陳言也不確定向激川那天那句話是不是一時衝動,也不確定這種衝動能持續多久,總之至少到現在陳言從來沒有鬆懈過這種警惕,畢竟過往的事情不需要刻意去想,肌肉記憶是最真實的反應,每次向激川靠近點,陳言就會感覺自己全身都繃緊了,精神也會緊張起來,這是一種防禦性的姿態,不會因為現在向激川對自己還不錯就消失。

“等下我家有車來接我,”自從陳言開始偶爾回應自己說的話,向激川就不敢看陳言那雙冷冰冰的眼睛,雖然陳言答應了從此以後做朋友,但是他身上那種警惕和冷淡從來就沒有減輕過,這讓向激川處在一種追悔莫及的煎熬裡,時間越長越強烈,越想要去補償去改善“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陳言把手上的練習冊塞進鼓鼓囊囊的書包,然後無意識的去狠狠抓了抓自己左胳膊上的傷疤,傷口看著是癒合了,但是總是很癢,就是那種蚊子剛好咬在過敏的地方,兩種癢疊加在一起的癢,很難受,令人煩躁。

“不舒服嗎?”向激川拿起陳言的胳膊,看著上面深淺的抓痕,“上次去複查醫生說長得挺好的啊?”

“有點癢,”陳言抽回自己的胳膊,檢查了一下教室裡沒有遺留的物品,把書包背在背上“先走了。”

向激川看著那道背影走出了教室的後門,跟著三三兩兩的同學消失在樓道口,心裡覺得特別失落。

但是他也要趕緊回家一趟了,生石灰的事情警察一路查到家裡的廚房,乾燥劑是給向家哥倆送飯的時候搭配的點心的包裝裡面會放的,除了是生石灰沒什麼特別,之前也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兩個人的保溫箱裡,至於怎麼跑進湯罐的,人多手雜說不清,向激川的爹好幾次勸老爺子要不還是息事寧人吧,沒想到捱了好大一頓訓斥。

從警方提取的物證痕跡來看,接觸過向激川飲食的人不少,每一個經手的人都經過了警方的多次詢問,但是就是查不出個結果,不過陷入停滯的只是案件的進度,向家老爺子一如既往秉雷霆之勢,先把家裡的傭人進行了很大一輪更換,然後是集團裡的部分管理層也受到影響。

不管當時那包乾燥劑到底是不是有意為之,它確實攪動著整個向家熱鬧了快兩個月,向激川其實也明白爺爺這不是為了他,而是借題揮給兒子媳婦好好上了一課,畢竟今天敢對向激川下手,不管的話只怕下次就是老爺子自己,只是這兩個人在老爺子那領的教訓,回頭就會再換著花樣報到自己身上,哪怕他們現在不敢。

這就弄得向激川也很煩躁,要按照之前的他心態就放的開很多,畢竟大不了回精神病療養院去,出來上學運動少了向激川感覺自己有點胖了,他還是蠻想回去劃劃船什麼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陳言默默替他承受了這次無妄之災,每次想到教室牆跟下縮成一團的陳言,他心裡就很過意不去。

回到家其實沒向激川想的那麼劍拔弩張,不過向激川住的小樓離向家其他人都不近,向平川的媽美其名曰是這裡風景開闊,空氣清新,非常安靜,適合向激川這種情況來居住。

向激川不是很在乎這些,剛好他也想要躲個清靜,這裡真的很合適,放暑假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樓下一直空置的客廳裡多了一架施坦威三角鋼琴,向激川還是識貨的,知道這是定製款,開啟琴鍵蓋內側花體描金雕刻著他姓名字母的縮寫,上手試了一下,還行。

向激川的房子不很大,上下三層都是一室一廳,一層住的是跟著照顧他的三個阿姨,有兩個是新來的,向激川不太喜歡,所以現在向激川身邊唯一能說得上兩句話的人,就是一直從小跟在向激川身邊照顧的鐘阿姨了。

假期很短,但是在家待著也是無聊,特別是除夕夜年夜飯,向激川的爺爺只有向激川的爹這一個孩子,再加上兩男一女三個孫子,所以算不上人丁興旺,年夜飯吃的很安靜,只有那時候還小的向昔川偶爾會主動說點什麼話,但是很快就被向平川的媽媽制止了。

向激川也是第一次跟著他們一起過年,吃完飯向激川看爺爺離席了,就起身準備走。

外面還是寒風凜冽,灰濛濛的天一直在下雨,向激川走到門口,就被向平川叫住了。

向平川從門口等著送向激川回去的阿姨手裡拿過一把傘,笑的有點奇怪:“吃這麼多也要消化消化,不如我送你回去,咱們哥倆一起走走,也聊聊天嘛。”

向激川也不知道向平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之前也知道繼母生了個弟弟比自己小三歲,但是一直沒見過面,哪怕是向激川回國以後短暫的在家居住的那幾天都沒見過,出院以後第一次見面向激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他之前沒有想象過這個異母的弟弟大概是個什麼樣,但是他總覺得畢竟出自一父區別應該不會太大,可沒想到真的是龍生九子的感覺。

先是向平川太矮了,那個身高最多一米七出頭,以至於向平川每次和向激川說話,向激川總是不得不稍微彎著點腰才顯得沒那麼傲慢,就像現在兄弟倆共用一把雨傘,向平川已經很努力的舉高了,向激川還是感覺整個傘都蒙在自己眼前弄得他看不見路。然後是向平川的身材管理問題,其實作為一個合格的富二代身高受限這是遺傳問題,但是健康的身材也算是社交場合上一張漂亮的名片,向激川自己運動神經很達,再加上母親從小對他的身材管理和儀容儀態要求嚴格,所以身材一直都不錯,那時向平川還沒成年,就已經有了一個突出的小肚子,這在青春期的男孩子裡其實比較少見,尤其在這樣家庭環境的孩子裡更是罕見,聽說向平川高爾夫打得不錯,向激川忍不住去想就向平川這個身材到底誰是高爾夫。

最重要的是,向平川的氣質也不是很對,向激川雖然從小遠離國內的富二代圈子,但是在國外上的也是精英階層家庭居多的學校,居住的社群整體都是比較富裕的,他的同學鄰居們基本都還是臉上掛著健康陽光的微笑,舉手投足大方有禮,向激川也沒想到自己見向平川第一面就從一個十幾歲孩子的臉上讀出了一種精緻的猥瑣,不同於在傳媒領域大受歡迎的斯文敗類,向平川這個氣質真的是實實在在的小家子氣,向激川甚至都懷疑如果不是兩個人都長得很像的話,向平川是不是抱錯了,或者自己的父親是喜當爹,畢竟他預設裡自己的弟弟不可能在外觀上就如此的一無是處,最起碼應該是陳言那個樣子,看著就聰明乾淨才行。

“對了哥,我和你說個事兒,還挺好玩的,”向平川近視,但是不妨礙眼鏡下的眼睛裡閃爍著一模壞笑,兄弟倆已經走出來一段路,跟著向激川來的阿姨把預備著送向激川回去的車子打了,自己也撐把傘在後面遠遠的跟著,風聲呼嘯,四周空曠,居然還挺安靜的“因為你總是不和我們一起出去玩,很多新鮮事你不知道。”

這個也確實,向激川出院以來也從沒有去參加過這些富家子弟們的活動,向平川媽媽對外的說辭是向激川比較好靜,也不太喜歡很吵鬧的環境,但是這些話的潛臺詞就是向激川還瘋著,沒有好,就不放出來禍害大家了。

那時候向激川沒想明白過這些,只是覺得正好自己也不喜歡湊熱鬧,在家待著也挺不錯的,十一中高中開始就是週末單休,向激川平時住校,週日才回家待一天,睡個覺時間都差不多了,之前不用自己寫作業的時候還好,還能去小樓不遠處的湖裡釣個魚什麼的,現在沒有陳言幫自己寫作業了,那些作業光是抄答案都能花掉一個下午,向激川就更沒空出去參加這些所謂的社交場合了。

後來還是陳言提醒向激川這是向平川的媽在努力的給他打造一個神經病的人設,等大家都認定向激川就是個治不好救不了的神經病了,都不用向平川的媽親自動手,他都很可能難逃一死,向激川才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然後也會經常往爺爺那邊跑一跑,跟著偶爾一起會客,澄清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態。

向平川那個傘打的實在是沒水平,向激川一直歪著頭才能看清腳下的路,所以也就沒有很認真的聽向平川在說什麼,只是出於禮貌嗯了一聲,順便腳下加快了度,想要縮短這段尷尬的路程。

“就是,作為兄弟哈,哥,我就還是挺想提醒提醒你的,就是你那個伴侶啊,或者說室友,你還是注意一點吧,反正就是做做措施,別染上什麼不好治的病,”向平川一邊努力跟上向激川的步伐,一邊好像一種我都是為了你好的語氣“雖然我也知道估計是他主動找你的,但是你也不能不提防點,畢竟他又不是隻賣給你一個人,你哪知道他都爬過誰的床呢?”

向激川腳步一頓,向平川跟著剎車沒剎好差點滑一跤,跟著雨傘也歪了歪,傘骨差點戳瞎向激川的眼睛。

“你這話什麼意思?”向激川靈活躲開了危險的雨傘,站在風雨裡瞪著向平川“既然決定說,就把話說清楚一點。”

“哎,哥,別生氣啊,我以為你都知道呢,”向平川臉上還是那種故作親密的笑容“既然我都把話說出來了,那我乾脆也不藏著了,就董岑巖啊,你們倆不是搬到一塊去住了嗎?我也知道你國外回來的,有人有的早,畢竟那邊對這些事情也都很開放,是吧,跟男生的話也不是什麼問題,可是哥你要找也找個乾淨的吧,別給自己留隱患啊。”

“什麼叫找個乾淨的?”向激川心裡嗤笑了一下,費這麼大勁原來不過是要給陳言潑髒水,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呢。

“你真不知道嗎?”向平川故作驚訝的瞪大眼睛“整個前城圈子裡都傳遍了呀,廖家的長女廖華錦養了個小野狗,還是個高中生,聽說特別得寵,這事兒不是我瞎說哈,大家都知道的,其實這個事情本來也正常的,玩玩嘛,對吧,拿錢辦事不丟人,不過哥你每個月給他的那點錢,跟人家從廖華錦那拿到的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咱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吧,但是比廖家也不差什麼,我就想說哥你要是橫了心非要也包他,那反正一個是你自己注意點安全,還有一個就是別太小氣了,該給的都給,不為別的,最起碼別因為這種事在廖家這裡跌份嘛對不對。”

“你到底什麼意思?”向激川心裡突然就滑進去一塊冰,他腦海裡突然就冒出來那天老師說的那句:那他哪來的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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