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深頓時一愣，陷入了沉默。
裴淵也沒有繼續往下說，車廂內只有沉默在蔓延。
安靜之中，賀深甚至能聽到自己越劇烈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賀深聽到自己忍不住開口問裴淵的聲音：“你喜歡的人……是誰？”
那個聲音非常遙遠，彷彿不是他自己說的，這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是真正的寧深接管回了這副身體，朝裴淵問出了這個問題。
裴淵沉默了一會兒，用很輕的聲音說：“他是個很好的人，又聰明又厲害，又優秀又自信，長得還很好看，性格非常可愛。”
“善良正義，熱血樂觀，偶爾有點小臭屁，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像個熱血笨蛋……”
賀深聽著聽著，忍不住有點小得意：“這個人這麼好啊？”
“對，非常好非常好，一個很值得人喜歡的人。”裴淵輕輕一笑，他臉上的笑容不是他一貫用來示人的溫和微笑，而是自真心的笑，就連眼睛都微微彎了起來，“其實我對他一見鍾情。”
賀深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見鍾情？！”
這對他來說，倒是個大新聞，他忍不住拼命回想了起來，他第一次和裴淵見面的時候是個什麼場景來著？
他們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見面來著？小學的時候？還是在哪個社交場合上？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沒有看見我，他不知道那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裴淵似乎陷入了回憶中，臉上流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當時他在救一個女孩，那個女孩獨自走夜路回家，被幾個不懷好意的小混混纏上了，他明明只有一個人，卻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賀深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回事，當時他好像才小學五年級，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甚至還沒有分化。
當時的他還不是後來橫行霸道稱霸校園的頂級a1pha，還是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小蘿蔔頭，但他看到一個女同學被幾個小混混圍堵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
那是賀深人生中第一次“英雄救美”，下場非常慘烈，當時他還沒有分化，既沒有頂級a1pha的資訊素，也沒有後來的力量和身手，被一群人高馬大的混混按在地上猛揍。
但當時小小年紀的賀深，就已經深諳“大舉報術”的真理，在衝上去救人之前就報了警，很快警察叔叔就趕到了，把那幾個小混混抓了起來。
賀深之所以對這件事印象深刻，一是因為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英雄救美”，二則是因為他當時被一板磚拍得進醫院縫了十八針。
那可是血的教訓，永生難忘，後來他頂著滿腦門的紗布上了一個多月的學，那個被救的女同學還天天給他送吃的喝的用的。
那個女同學長得還挺可愛的，還經常給賀深送自制的小零食小點心，什麼巧克力曲奇餅小蛋糕之類的，都是賀深愛吃的。
一來二去，賀深都有點喜歡她了，結果沒多久裴淵就轉學過來了。
當時裴淵小小年紀就已經分化成了頂級a1pha，他不管是身高長相，還是氣質氣場都是頂尖的，在當時絕大部分男生還沒有分化，一個個都是小蘿蔔頭的情況下，那叫一個鶴立雞群，凡脫俗。
大部分女生都比男生分化得早，她們看看氣質碾壓的裴淵，再看看周圍的男同學，不僅一夜之間把裴淵封為校草，還各種拉群成立了校草粉絲後援會。
裴淵沒幾天就多了無數暗戀者，就連那個賀深有點好感的女同學都開始給裴淵寫情書，讓當時小小年紀的賀深第一次體會到了失戀的滋味。
其實那嚴格意義上來說，不能算是賀深的初戀，畢竟當時賀深甚至都還沒有分化，完全沒有開竅，只是一點點還沒來得及萌芽，就被扼殺在搖籃裡的好感而已。
現在的賀深都已經不記得那個女生的長相了，只隱隱記得她長得很可愛，但這不妨礙他從那之後和裴淵成為死對頭。
從那個女生開始，賀深就走上了一條不管喜歡哪個女孩，那個女孩最終都會喜歡上裴淵的不歸路。
當時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在裴淵轉學過來的第一天，他就對裴淵有點下意識敵視了。
畢竟他從小就是尖子生，是班上的焦點人物，而裴淵明明是個轉學生，但一轉學過來，就把所有風頭都搶走了。
不僅班上的同學開始圍著裴淵轉，就連老師們也天天唸叨著裴淵。
班裡班外，校裡校外，賀深的風頭都被裴淵搶了個一乾二淨。
尤其是不久後賀深也分化成頂級a1pha了，一山不容二虎，自然就更看不慣裴淵了，開始處處和裴淵針鋒相對，逐漸和裴淵成了死對頭。
賀深忽然反應過來，忍不住脫口而出：“等等，你是說……那天晚上你在？那你怎麼不上去幫忙？”
說完之後他才現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打補丁：“我好像在新聞上看到過這件事，那個見義勇為的正義人士好像被打破頭，縫了十八針來著！”
裴淵似笑非笑地看了賀深一眼，隨即解釋道：“我當時是想下去幫忙來著，但還沒來得及，警察就來了。”
當時裴淵正坐在車上，被裴父裴母帶著視察幾所小學的環境，他之前生活在別的城市，這是第一次回寧城上小學。
車上的裴淵看到遠處巷子裡賀深一人大戰幾個小混混，下意識叫爸爸媽媽停了下來，就在他打算下車幫忙的時候，警車來了。
“那位正義人士雖然被打破了頭，但一直在安慰那個女孩，說他一點都不痛，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像吃飯喝水一樣小意思。”
賀深：“……”
他頓時有點心虛，有這回事？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但怎麼說呢，的確像是他會幹的事。
“所以你就他一見鍾情了？就因為他英雄救美？”賀深很難想像，這會是裴淵對他一見鍾情的理由。
有人會因為別人對自己英雄救美一見鍾情，這很正常，而裴淵是因為他對別人英雄救美而對他一見鍾情？
裴淵淡淡一笑：“當然不是，是因為他就算被人按著打，眼睛裡也閃著光……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賀深頓時更懵了，因為他的眼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