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雅雯愣了愣,她的臉色微微白,但還是嘴硬地否認道:“我為什麼要夢到她?她的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的身體情況本來就已經很糟糕了!”
儘管她嘴上拼命否認,但躲閃慌亂的眼神,還是暴露了她心中最深處的恐懼:“她有很嚴重的心臟疾病,如果不做心臟移植手術,她遲早也會死的!”
“但心臟移植手術難度本來就很高,國內根本就沒有幾個醫生能做,而且能找到適配心臟的機率也相當小,幾乎就是不可能成功的!”
6雅雯的聲音淒厲而沙啞,也不知道是在努力反駁賀深,還是在拼命說服她自己:“如果不做心臟移植手術,她離油枯燈盡本來也不遠了……”
賀深微微皺眉,根據6雅雯的說法,胡小婷本來就活不長了,她的病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頑疾,她的心臟就像即將熄滅的油燈一樣,如果不做心臟移植手術,基本就活不久了。
但心臟移植手術是眾所周知的高難度手術,能做的醫生本來就沒有多少,更別說心臟是比腎源之類的器官更難得一見的重要器官,絕大部分人有生之年可能都等不到適配的心臟。
在6雅雯看來,胡小婷的死亡已經是註定的事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就算還活著,也只是苟延殘喘苟且偷生而已。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不能用胡小婷的死,來換取更大的利益呢?反正胡小婷本來就已經活不長了……
賀深一眼看穿了6雅雯的想法,他總算明白過來了,為什麼6雅雯一個立志要當醫生的人,按理來說應該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但她卻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己的病人。
“因為你覺得她活不長了,所以你就乾脆剝奪了她繼續活下去的權利?你以為你是誰?”賀深冷笑了一聲,“——上帝嗎?”
“我沒有!”6雅雯臉色蒼白地極力否認,“我沒有殺她!我可是醫生!我怎麼可能謀殺病人?你這是汙衊!你胡說八道!我只是說她本來就活不長了……”
“你在找什麼藉口?”賀深冷靜地打斷了6雅雯的話,“不必為你的行為找合理化的藉口了,胡小婷就算真的活不長了,她也有掙扎求生的權利,但你卻把自己當成上帝,以為自己可以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
“我沒有殺人!”6雅雯大聲尖叫了起來,她的情緒非常激動,甚至有些近乎歇斯底里了,“我是一個醫生!我怎麼可能殺人?我可是一個醫生!”
賀深一邊冷眼旁觀6雅雯瘋,一邊迅分析6雅雯的心態,看來6雅雯雖然可以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但內心卻也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齒。
6雅雯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是違背醫德和良心的。
從這點來看,6雅雯是個普通人,是個正常人,還算是良心未泯,而不是一個徹底喪盡天良的人,這就意味著她有軟肋和弱點,要拿捏這樣的人,只能攻心為上。
而且6雅雯脖子上戴著一條佛牌吊墜,這說明她多少有點封建迷信。
想到這裡,賀深迅想好了應對策略,他微微眯起眼睛,冷聲道:“胡小婷本可以好好活著,她年紀還那麼小,還擁有大好的未來,但因為你的一己之私,讓她死在了最美好的年華,你午夜夢迴之時,難道就不曾夢見過她?”
“如果她曾經入你夢中,難道你就不曾捫心自問,你是否對得起她?難道你就不曾良心不安?難道你就不怕你死後,被她的冤魂拖入十八層地獄?”
賀深的語氣壓抑而陰沉,就像索命的女鬼一樣,6雅雯瞬間臉色蒼白,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後背狠狠撞到了車門上。
她下意識轉身想逃,卻怎麼也打不開車門。
賀深不緊不慢地繼續說:“或許不用等到你死的那一天,她就會回來把你帶走,聽說怨氣深重的冤魂能夠重回陽世,帶走它們生前的仇人,指不定哪天她就回來了……”
6雅雯的臉色瞬間又青又白,她聲嘶力竭地反駁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賀深挑了挑眉,語氣平靜地說:“哦?那你為什麼要戴佛牌?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又為什麼要戴佛牌鎮壓?”
6雅雯頓時語塞了,她張大了嘴巴,卻半天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賀深冷笑了一聲,一把摘下了6雅雯脖子間的佛牌,由於力氣過大,6雅雯的脖子都被勒紅了,她下意識尖叫了起來。
反應過來之後,她連忙撲上來試圖把佛牌搶回來:“還給我!”
賀深一隻手就把6雅雯壓在了車門上,隨後他毫不猶豫地放下了車窗玻璃,然後把那枚佛牌沿著另外一邊車窗扔了出去,正好扔進了路過的垃圾桶裡。
6雅雯頓時尖叫了起來:“我的佛牌!”
然而下一秒,車窗就被賀深升了回去,6雅雯看著迅遠去的垃圾桶,臉色一片煞白。
賀深原本只是猜測,如今看到6雅雯這副丟了佛牌就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他頓時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恐怕那個佛牌是6雅雯在害死胡小婷之後“請”回來的。
賀深之前調查6雅雯的時候,可沒現6雅雯有什麼宗教信仰,但偏偏在6雅雯出國之後,她忽然就開始佩戴佛牌了。
當一個無神論者忽然開始求神拜佛了,往往意味著他幹了什麼虧心事,所以需要求一個心安。
而6雅雯早不戴佛牌晚不戴佛牌,偏偏在胡小婷死後忽然開始戴佛牌了,看來這個佛牌很大機率和6雅雯有關。
賀深猜測6雅雯的佛牌和胡小婷有關,因此毫不猶豫地丟掉了6雅雯的佛牌,果然成功地讓6雅雯破防了,也讓6雅雯本就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徹底崩潰了。
6雅雯的狀態本來就因為最近的顛沛流離而極其糟糕,精神一直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如今她被賀深幾句話就勾出了內心深處最陰暗的恐懼。
而她好不容易請回來的佛牌,又被賀深隨手丟掉了,她一直壓抑著的恐懼,更是徹底爆出來了——
這一瞬間,她只覺得車內陰風陣陣,彷彿就像賀深說的那樣,有冤魂回來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