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娥的身上、頭上、臉上，全是噁心的糞便。
他男人看見她那一刻，真想不救她，讓她死在糞池裡算了。
被糞水泡過的娘們兒還能要嗎？
糞池很深，趙娥掉下去，正好到嘴巴的地方，她踮著腳尖才沒有喝著糞水。
只是一晚上踮著腳尖，這會腳疼腿疼，嗓子也疼。
因為她喊了一晚上她家男人的名字還有三個孩子的名字，可惜他們睡得太死沒有聽到。
趙娥的男人叫王強，把她救起來後，趕快去洗手，把水缸裡的水都用光了，被趙娥碰到的地方還是臭。
他沒有讓趙娥進屋。
“你自己去河裡洗乾淨再回來，臭死了，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娘們，上個廁所都能掉糞池裡去。
以後少吃點，你吃那麼多，現在把木板都壓斷了。”
王強看著這個娘們越看越煩。
在農村，人上廁所的地方和養牲畜的地方是連在一起的，所以糞池裡有人的糞便，也有牲畜的糞便。
趙娥也不知道咋回事。
明明白天上廁所的時候那塊木板還是好好的，晚上就斷了。
她摸黑進去，一腳踩在那塊木板上，咔嚓一聲，她就隨著木板掉進了糞池。
幾個孩子離她遠遠，用手捂住鼻子。
“媽，你太臭了，趕快去河裡洗洗吧，我們都受不了了。”
趙娥沒好氣地看了他們一眼。
養了一群白眼狼。
她其實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可是墊腳站了一夜，她太累了，就想坐下來歇會兒。
“你們讓媽歇一會兒再去。”
“不行，太臭了，你在，我們都沒辦法吃早飯。”
王強瞪她一眼。
“還不快去！”
趙娥只好爬起來往河邊去。
一路上碰見的人驚呆了，聞到味道後趕快閃躲開。
“趙娥，你咋了？掉糞池裡去了。”
……
趙娥覺得自己的臉都丟光了，加快腳步跑到河邊，跳進河裡。
看沒有人，把衣服脫下來搓洗，把身上的糞便沖洗乾淨。
弄好後把溼衣服重新穿上。
可是回去的路上，碰見她的人還是捂住鼻子。
“趙娥，你沒洗乾淨吧，還是好臭。”
趙娥聞了聞自己身上，還是有味道。
可是她都洗好幾遍了，皮都洗破了。
趙娥回到家，孩子們已經自己做好飯，吃了去上學了。
王強幹完活回來正在吃飯，看見趙娥回來，立刻把她推出門外。
“你好好洗了嗎？身上怎麼還是這麼臭？我在吃飯，你別進來燻到我，再去洗洗。”
趙娥委屈地說道：“你管著錢，我給你要錢買塊肥皂，你都不給，我再怎麼洗也還是這個味道。”
趙娥覺得這個世界也太不公平了，雲小五那個女人好吃懶做，謝司揚卻對她那麼好，不讓她幹活，把她養得比出嫁前還水靈。
整個夾子村都知道謝司揚不讓雲小五挑水，不讓雲小五上山砍柴，種地就更不可能了。
三天兩頭帶著雲小五上縣城買肉，買蛋。雲老四說過她看見謝司揚給雲小五買了四個肉包子。
肉包子啊，她想想都饞，她每天累死累活，飯桌上沒有一點葷腥，少幹一點活，動作慢點，王強就會兇她，有的時候還會揍她。
為啥都是女人，雲小五就能過得那般逍遙快活，她就得累死累活？
不公平啊！不公平！
王強可不管她怎麼洗，反正沒洗乾淨就別進屋，他可受不了那味兒。
趙娥沒辦法又去河裡洗了一遍，餓得頭暈眼花。
回去的時候王強幹活去了，她才敢進屋吃口飯。
可是一去廚房看，那個殺千刀的一口湯都沒給她留，她又自己生火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