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些天又忙於政務，沒什麼時間來見自己，獨孤若雪便去了一趟書庫，找到了管理書籍的宦官，打算尋本史書來翻閱兩遍。不過，在這些書中，沒人會記錄這樣的瑣事。因此，獨孤若雪又翻開了歷代的起居錄，現了裡面不少的趣事。
比如太宗的外室啊，世宗的趣聞啊，還有臭名昭著的穆宗風情……呃，實在是有點多得不勝繁數。當年的起居錄，都喜歡記錄這些事情嗎？獨孤若雪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不能再八卦下去。
“怎麼什麼都沒有，起居錄怎麼一點線索都沒有！”放棄了對史書的探尋，獨孤若雪回到了翊坤宮開始自己的靜養生活。
不過，晚上王啟過來休寢的之前，她還是念叨這事。
“阿啟，敬妃和順妃有沒有其他的辦法？我不忍心看她們去佛寺修行。”
其實，大興也的確有帶修行的妃嬪，比如孝宗的孝英皇后。她不是皇帝的生母，藉著修行名義避開復雜的政局。
“那她們留在宮裡你不吃醋？若是哪天我閒的沒事做，去了她們的寢殿……”王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同時還被若雪彈了個腦瓜。
“不行，你不能去！”若雪哪裡知道王啟居然是這麼花心的傢伙，不僅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你要趕過去，我就下毒把你給弄殘廢了。”
這話放在別人說出口，王啟早就把她給打入冷宮了，但見到是自己的少妻，卻只覺得好笑。
把他弄殘廢了，若雪豈不是白來一趟？
帝后二人在翊坤宮內的折騰很快傳到了外面，讓未經人事的樂正尚宮又一次紅了臉。不得不說，這樣的叫聲讓她差點維持不住自己平日的嚴肅，只想著逃離這裡。
果然是小孩子。
曹連搖了搖頭，除了感慨帝后的情感豐富外，便是覺得樂正尚宮年紀小經驗少，什麼時候能學會自己的不動聲色，那才是真正修煉到頭了。
帝后風雨之際，在內廷的一處小屋子裡，正跪拜在那名中年女子的面前，態度十分的謙卑謹慎，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他清楚，眼前的女人是幫助自己提拔的得力助手。如若沒有她的人脈，自己想要坐上這位置可就是難上加難。
“昭陽公主快要入京了，臣下現在該怎麼做？”那男子說是被人看見，一眼便知道他是白衣衛都指揮使趙輝，如今掌管著衙門內的大小事務，能從各地搜來無數的情報。
然而，沒人知道，都指揮使趙輝與眼前這名女子的關係，而後者則是康妃常氏，淮親王的生母。不過，康妃為何要提拔趙輝呢？沒人知道。更沒有人想到，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會是如此。
“公主入京又能如何？不過是繡花拳頭而已。”這些年趙輝在白衣衛也有不少親信，可以吩咐幾人不來調查常氏的寢宮。至於外面的宮人，常氏也安排好了，不會出什麼漏洞。
這樣，康妃與趙輝二人便獨自在中廷會談，但他們之間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只可惜，陛下那邊還活著，若是死了，我們還能好辦一點。”康妃暗自握拳，心想皇帝為什麼不早早地死了？若是太子即位，她就有辦法讓白衣衛刺殺太子，然後扶持淮王登基。
這個計劃雖然大膽，但並非不可行——康妃清楚，除了兒子外，其餘的三個皇子也有奪嫡的心思，只要帝崩太子薨，這個計劃就能進行。趙輝，是她手下最大的王牌，能指揮得動在京城的白衣衛。
但可惜，他現在被撤了職，卻也做不到什麼。好在，康妃還能借趙輝的手把局勢攪渾，最好能把罪過引到太子上。
“可是娘娘，昭陽公主萬一與陛下合謀，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趙輝嚥了咽口水，跟著康妃許久，沒想到這女子的野心這麼大？
他不知道，淮王是否清楚母親的志向，可他不敢詢問，生怕遭到康妃的斥責。
“若真是合謀，你的小命不就丟了？陛下只是讓你撤職，又沒殺了你，說明他的內心不知道你的罪過，而是因為你的不稱職。”康妃告訴趙輝，皇帝撤他的職不是工作不力，而是陽奉陰違，私自調查昭陽公主的情報。
同時，她也不覺得皇帝能完全瞭解這兩年的事情。畢竟他重病在床，軍國大事包括白衣衛的情報都是太子處理的。這其中有不少事情，已經被趙輝把持住並進行一定的修訂，隱去了不能暴露的部分。
“再說了，這些軍火和我們有什麼聯絡？要查也是從百寶齋那邊查出來才對。誰知道這些刁民，居然還走私兵器。而他們的兵器，正好來自湖北的兵工場。”
康妃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是，她沒想到百寶齋的手居然能伸得那麼長，就連武備庫都能收買過來。
但是，能做出這樣勾當的生意，怕是朝中有人。康妃雖然擔心過，這商人會不會出賣自己——但轉眼想到他們都出賣軍火了，那麼這道德感必定不高，就是一幫唯利是圖的黑心商人。
再說，在全國均有生意的百寶齋居然走私軍火，這件事若抖摟出去還不知道要牽扯多少人，就算是盤查也查不到自己的頭上。康妃認為自己能僥倖逃過，卻也要做兩手準備。
“你去查查那與我們交貨的商人在什麼地方，如果可以的話，那就暗中做掉。”康妃對趙輝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她之前沒做這件事，是因為趙輝還是白衣衛指揮使，可以隨時調遣安排，威脅百寶齋是沒問題的。但現在的情況有所不同，她不想為此留下什麼把柄。
然而，趙輝覺得這個辦法過於冒險，這走私生意如同“地下王國”的一部分，以他現在的實力，若是招惹到不敢碰到的硬茬，那自己豈不是要涼？然而，趙輝不敢直接反對。
“娘娘，這會不會太冒險了點？畢竟這百寶齋與地方的聯絡不少，可能還牽扯到洪門等秘密結社組織。”他以前的官差身份還可以讓人忌憚，但現在無官一身輕，若是遭到報復，朝廷這邊的態度……耐人尋味。
“怕什麼，你覺得地方那些人會知道你被撤職？白衣衛本就是秘而不宣的機構，其中的人事調動，到底誰會知道你不清楚？”康妃只覺得趙輝現在是膽小怕事。怎麼沒了職務，做事起來就謹小慎微的？
“別忘了你的女兒嫁給了淮王成為了正妃，若是以後淮王登上大位，你便是國丈。”康妃不忘提醒道，明裡暗裡地表示，趙輝現在和淮王是一體的，若是出了事，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而且，國丈的承諾對趙輝來說十分誘人——倒不是這個位置有多大的權力，而是不用再思考後半生的乃至家人的榮華富貴。說不定，趁著從龍的功勞，能封爵拜官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趙輝微微點頭，領了命下去，籌劃著如何對付那名走私商人。只是，他從晉華宮跑出來的被禁軍看到了，還很湊巧被6旌看見——這位都統官難得休假，打算回府，卻意外地看到了這一幕。他的心中不禁猜忌了幾分。
為什麼前指揮使要從晉華宮裡出來？難不成他們二人之間有什麼私情？這件事不能視而不見，必須親自彙報給陛下。
在趙輝聯絡親信之時，皇帝那邊已經得到了來自6旌的訊息，眼中的晦暗多了幾分。當下的情況，還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