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皇帝的無奈

在鳳翔府,梁王已經領教到太孫的制裁。因著兼併土地那件事,梁王不僅被迫退還了那些土地,而且還被扣了半年俸祿。

這樣的窘迫情況讓他心有不滿,但誰叫人家是儲君呢?

你說打擊報復?對不起,若是太孫在鳳翔出了什麼事,人們想到的第一嫌疑人就是王雍自己。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王最近還攤上了點事,比如前段日子,梁王在賭坊被人逮了個正著,出盡了洋相。

梁王並不是那種嗜賭如命的賭徒,但最近的確缺錢沒轍,想要去賭坊湊湊運氣。而賭坊的管事還認識王爺,因著他的身份而不敢大贏特贏,偶爾還放水送錢。

可是,憑著這點操作,賭坊很快就被不滿者舉報了。鳳翔知府是新調來的,且性格直率,最看不得這樣的事情,二話不說就把梁王給綁了起來。

最後,這件事被送到陝西省按察司,然後被呈交到都察院。這訊息傳到了京城,已經是十一月了,正巧在樂正陽回京的第三天。

“這老二真是一點也不長記性,來人,給梁王傳話,讓他回京一趟。看朕怎麼教訓他!”

王啟在椅子上看著這份奏章,恨不得立即飛到鳳翔,把這不讓人省心的兒子給拉過來鞭笞一頓。

“陛下,還請您息怒。現在當務之急,是梁王殿下還在府衙的牢房裡,要不要派人去把殿下保出來?”曹連小聲翼翼,心想著還是先把梁王弄出來再說,不然堂堂王爺,被關在大牢裡也不像話。

當然,這個提議沒得到皇帝的準允,曹連自己還被教訓了一番。

“上樑不正下樑歪!朕的兒子都這樣,那些個藩王親貴,有幾個能幹淨得了?”王啟突然意識到這話對自己也相當適用,因而沒再說下去。

但這意思已經傳達給了曹連等人,心中自然有了些想法:皇帝,也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但他們不能說,也確實不敢說。白衣衛得來的訊息,不管幾分準確,但藩王、勳貴所做的不法之事卻是不少。

“來人,傳東廠和白衣衛,讓他們去鳳翔,把梁王夫婦都請過來!”面對自己的兒子,王啟可能心軟了些,沒有做出進一步的措施懲罰,但他的語氣中已經產生了不小的怒意,這東廠和白衣衛,怕是要把梁王架到京師才對。

“一年來回兩次,是不是……”曹連小聲嘀咕了兩句,結果遭到了皇帝的又一次駁斥。

“就算是在吐蕃就藩也得給朕回京!”

當然,王啟這麼一折騰,梁王那邊肯定是不願意的——本以為自己要出了牢房了,結果又被安排到皇宮接受“教誨”。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當然,這些皆是後話。

不過,詔令梁王回京的訊息傳到了翊坤宮那邊。獨孤若雪在太子妃的“攙扶”下有條不紊地走在門前的空地上,要多運動,但不宜距離宮殿太遠。萬一出了什麼不良的反應,也好有個歇息的地方。

“聽說老二又被皇帝教訓了一頓,這次是為了什麼?”太子妃拽著小皇后的胳膊,還一邊詢問著身旁的青秀。這會兒,她還不知道前朝生了什麼事情,但宮人們卻也起了不少的傳言。

“回太子妃,梁王好像在賭坊裡被衙門逮了個正著,這事……是按察司和都察院那邊呈報的。”青秀如同曹連一樣謹小慎微,對這件事她只當聽個樂子,卻並不關心其中的聯絡。

這對她來說實在是遙遠,也沒有必要仔細打聽。

聽到是梁王的醜事,太子妃挑了挑眉,但很快平緩下來自己的嘲諷之色,淡然道:“那確實該罰,不然這天底下都沒有王法了。一介親王,怎麼能去賭坊呢?這實在有損皇家的顏面。”

太子妃怎麼能不知道這件事的影響,但一些話她還是不說為好。

“這事可不是皇家顏面那麼簡單。”獨孤若雪心有所想,沒想到梁王在這個節骨眼生這種事,是嫌俸祿扣得少嗎?但是,她並不驚訝於梁王會做這種事情,按大興的風氣,怕是有不少的勳貴都對這種業務牽扯廣泛。

“太子妃啊,你想想,若是梁王自己想要賭博的話,那麼別人會怎麼樣?那民間肯定會上行下效,形成一股不正之風。”

獨孤若雪稱之為不正之風不無道理,這種事情不僅讓人心懷一種投機冒險的心理,形成一種跟風的盲動風潮,而且還會家破人亡。

她可聽過不少案例——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大都因為牽扯賭博而落得人死家敗的下場。

只是,這種風潮王啟居然不去管制嗎,反而任其展?獨孤若雪可得好好問一問。

所以,到了午膳的時候,王啟從御書房來到了翊坤宮,連椅子還沒坐上,就當面被獨孤若雪質問了這個問題:你是怎麼治國的?這種荼害百姓的賭坊為什麼不禁止?

然而,王啟不希望令獨孤若雪擔心,只是安慰道:“朕當然頒佈過政令,這小賭坊就是個黑戶,根本不受官府的管轄。”

然而,這話若是換個角度去理解,那就是王啟在說,賭坊這種機構,民間當然有,而且還有官方操控的……獨孤若雪立即反應了過來,並連忙展開了追問: “你這意思,難不成還有官府經營的賭坊?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你也不和我說?”

獨孤若雪並不懷疑皇帝的隱瞞下來,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多說,但想知道為什麼這人一點也不透露,把這些都藏著掖著。

“只能說,前人的遺產實在是太多了。”王啟見勢不對,立即蹲了下來,又開始了往日的“摸頭殺”,以求安撫,“別想太多,即使是那些官府經營的賭坊,也是皇家所有,面對的人都是當朝的官紳。而且,這件事光靠政令是沒辦法完全禁絕的,我想你應該能理解的。”

說罷,王啟好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一般,一個勁地想要在獨孤若雪的床榻上佔據一席之地,同時不忘抓著獨孤若雪的一隻手腕,放在自己的懷裡。“皇帝,孤家寡人一個。而一切的矛盾點,都是朕,也包括歷朝歷代的帝王。”

聽到這樣的感慨,獨孤若雪有些不可思議——作為在東國接受過九年義務的人,自然理解這其中的道理,但她不禁會思考,皇帝真的知道自己的處境嗎?或者說,會明白他是在與“天下人”對立起來。

不對,王啟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思想覺悟的?難不成老祖宗偷偷給他上了課?在獨孤若雪看來,能改變王啟思想的人,也只有老祖宗他們了。

“阿啟,你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獨孤若雪迫切地想要從王啟這裡尋得答案,心中還浮現出另外一個想法——難道王啟和自己一樣?可是他也沒死啊,但會不會是另一種可能?

然而,王啟沒有給獨孤若雪一個準確的答覆,而是在她的身旁安然地睡下。不知道為什麼,一來到翊坤宮裡,聞著若雪如茉莉花般的天然體香,王啟幾乎每次都能在感到睏意的時候順利入夢,除非他不想繼續下去,不然這夢有可能持續一天一夜。

至於剛才為什麼會說這樣的感受,王啟又不是傻子,哪怕他再有自己的侷限性,但長久的執政也能讓自己看清一些事情。皇帝高高在上,身為天下的共主,卻也不得不面對複雜的現實,以及這世界背後的矛盾。

但是,也不能看的太死,這樣對自己的身心沒好處。王啟也點到即止,偶爾洩下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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