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火焚齊雲樓2

小說:明月清風劍 作者:兩隻小貓

張士誠漫無目的地走著,走進一個叫祈天殿的地方,這裡是張士誠用來祈天祭地的地方,後面還有一個思親殿是祭祖宗的地方,裡面有很多香火燈燭之類的東西,只有一個老太監在這裡守著。他抬頭看了一下橫扁,馬上醒悟過來,說道:“我又不祭天地,到這兒來幹什麼?……也好,我臨走之前也該祭一下天地、祖宗、父母。”

他走進思親殿裡,用燈火點燃了很多蠟燭、香、紙,他先拜了父母,口中說道:“爹、娘,這是孩兒最後一次拜祭你們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拜祭你們,望你們早昇天界。”

然後又同樣給天地燒了許多香、燭,著著實實地給天地叩了十多頭,高聲說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張士誠在這裡給你們叩頭了,希望你們來世把我生成一個頂天立地、文武全能、聰明睿智的草莽英雄,我求求你們了,拜託,拜託!……”

張士誠又扣了幾個頭,站了起來,解開頭,把長遮住臉,說道:“我張士誠內心確實惶恐,無顏見江東父老,就讓這頭能遮住我這滿面羞愧吧!……”

然後他解上腰間長長的汗巾,爬上供桌,把汗巾拋在橫樑上,拴了一個環,用手試了試,還算結實,他右手抓住布帶環,左手指著西方,大聲哭罵道:“狗賊朱元璋,朱和尚,這輩子算你狠,你滅了我的國家,逼死了我的妻妾,又逼我懸樑上吊,我一定記住這個不共戴天之仇。我來世一定要變一個叫王士誠、劉士誠或趙士誠的草莽英雄,也要滅你的國家,毀你江山,也叫你的後代像我今天一樣的下場,方洩我心頭之恨!”

說完,張士誠恨恨不已地把頭伸進布環裡,兩腳懸空。……

歷史有它驚人相似的地方。果然,在兩百八十年以後,即明崇禎十七年(1644年),一個叫李自成的草莽英雄,攻破了明朝的都城,推翻了大明王朝,把崇楨皇帝逼得在煤山上披上吊。不知這是歷史的巧合,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只得讓後人去評說了。

城外徐達、常遇春等人見城中火起,知道城中有異,率部入城,一邊安民,一邊滅火。張士誠的手下見大勢已去,早已逃了個精光。連剩下那一條龍也逃得無蹤無影。

說客汪實來到皇宮,只見齊雲樓烈火沖天,到處尋找張士誠,才到祈天殿,見張士誠已在殿內‘自掛東南枝’,連忙招呼老太監一起把張士誠取了下來,進行急救,好一陣才把張士誠救活過來。張士誠睜開眼睛一看汪實救了他,他不但不感謝汪實,反而破口大罵:“你這個卑鄙小人,賣主求榮的東西,你為何要救我?你在我手下當幕僚幾年,雖然沒有重用你,卻也不曾虧待你,難道你還要把你的舊主人獻到朱元璋手下去領賞不成?你這畜生的心是怎麼長的?”

張士誠怒極,罵得來汪實無言以對,羞愧滿面。張士誠把頭挽在頭上,把汪實按在地上,抱以一頓老拳。這時常遇春帶了一幫人趕到,見張士誠在痛毆汪實,這些人一齊上前,把張士誠捉住,捆綁起來,押到徐達大營,徐達見張士誠誓死不降,就急忙把張士誠戴上木枷,押上囚車,準備送往應天。

這天,郭興的訊號大船正好返回應天,徐達就派人把張士誠押到太湖邊,命郭興將張士誠押到應天去。

張士誠的囚車來到太湖邊準備轉上大船去,張士誠從囚車上下來,見郭興帶著一幫來押解他去應天,他自然不願去應天受辱。只想死在平江,當他下囚車來到湖邊的開闊地上,就用盡平生之力一掙,“咔嚓”一聲把木枷掙破,雙手各拿半邊木枷,奮力兩下,打倒了兩個親兵,口中哈哈狂笑兩聲說道:“想不到我又賺了兩個。”

眾士兵一見,一聲吶喊,大家紛紛拿起武器,把張士誠圍在中間,張士誠見了,毫無懼色,提起木枷和眾親兵對打起來,而且越戰越勇,郭興在一旁見了,便從一個士兵手裡接過一根木棍對眾親兵喝道:“大家閃開,讓我來對付這個私鹽販子!”

大家聽了都退後幾步,仍把張士誠圍在中間,郭興提棍進圈,和張士誠對打起來,打了二十來回合,郭興一棍打在張士誠的右手上,把半邊枷打落在地上,張士誠雙手提著另半邊枷繼續和郭興惡戰,又過了幾回合郭興才打落另半邊枷,張士誠仍不罷休,繼續赤手空拳和郭興對打,一直被郭興打倒在地,仍起身和郭興戰鬥。郭興氣憤已極,就上前將張士誠一陣亂棍打死。郭興見張士誠被打死,仍不解氣,繼續棍打屍體,直到把棍子打斷為止。

郭興喘息了一陣,撿起地上斷了的木棍,雙手把木棍舉到半空中,向著太湖淚流滿面地大聲說道:“鶯鶯姑娘,我郭興今天終於親自打死了張士誠,替你報了仇啦,你現在可以安息,可以瞑目了!……”

押送囚車計程車兵,見張士誠已死,只好把張士誠的屍體放在囚車上,返回徐達大營,向徐達稟報了在湖邊生的事情。

徐達見了,只得上表飛報應天吳王,只說張士誠被俘後心猶不服,拼命反抗,殺死士兵數人後,被我將士用亂棍杖死云云,朱元璋見表,也只得不了了之,令原地厚葬。徐達進城一邊出榜安民,一邊賑救饑民,同時按王侯之禮,葬張士誠夫婦於平江東南城外斜塘,至今墓猶存。

張士誠於至正十三年(公元1353年)起兵反元,至正二十四年(1364年)自稱吳王,至正二十七年兵敗而死,歷時十四年,東吳滅。

朱元璋對降將皆不加罪,唯將熊天瑞數罪梟示眾。並改平江為蘇州府,令湯和領兵駐守,其餘將士或班師回應天,或班師回原來鎮守的州府。

徵東到此就勝利結束。

(三三)、大 軍 北 進

朱元璋在應天接到張士誠在姑蘇被殺的訊息,快樂得手舞足蹈起來。他聽劉伯溫說過:“消滅陳友諒、張士誠以後,復興大業從難度上來講,就完成了七成,剩下的三成有兩成是掃北和西北,一成平定四方。

想到這裡,他突然心血來潮,腦袋瓜子熱起來,也不跟劉伯溫商量,就作岀到滁州迎接韓林兒來應天的決定,並派廖永忠準備好車駕,尅日向滁州進。

到滁州的車仗在宮門口遇到劉伯溫,劉伯溫問廖永忠到何處去,廖永忠如實回荅,劉伯溫聽了,吩咐廖永忠緩行,他自已前往宮裡見吳王,吳王見劉伯溫來見,放下手中的筆問道:“先生來見本王有何亊?”

劉伯溫直截了當地說道:“主公,聽說你己派人到滁州去迎接那個傀儡皇帝來應天,不知主公要如何安頓他?”

朱元璋不假思索地回荅:“如果是尊他為皇帝呢?”

劉伯溫坐下來說道:“一個鄉埧裡的放牛娃,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當什麼皇帝?如果你奉他繼續當傀儡皇帝,你一輩子只能當吳王了,你就永無岀頭之日,大家就寒心了,誰願意為他去打天下?那我們趁早散夥算了。你為什麼總是要給自已找個婆婆來管你?自己屈一人之下當小媳婦?讓他到應天來束縛你的手腳,難道你在郭子興下面的苦頭你還沒吃夠?以前,我們的力量不夠強大,為了‘韜晦’之計,這樣作是可以的。現在,我們有百萬雄兵,大將千員,我們還‘韜晦’什麼?主公,你經常說:‘與其受制於人,不如我制於人。’他一旦來應天,你就永遠受制於他!”

朱元璋聽了,不覺失聲叫道:“哎呀!我一時失去計較,沒想那麼多,差點壞了大事。”

劉伯溫斬釘截鉄地說:“不行,你不能把這個傀儡弄到應天來,來壞我們的大事,接到應天來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你就不好處理他,尊不能尊、殺不能殺,尊他當皇帝你怎麼辦?你一輩子只能當曹孟德,殺了他你就成了陳友諒,一輩子背上一個弒君的罪名,背個空頭罪名,這個風流空心罪名誰也背不起。”

“那怎麼辦?我己呌廖永忠去迎接去了。”朱元璋站起來撓著頭皮說道。

“已被我擋下了。”劉伯溫說道。

“太好了,險些鑄成大錯。先生,你看我這樣處理這件亊如何?”朱元璋說完,就在劉伯溫耳邊低聲耳語了一陣。

劉伯溫聽了,點頭說道:“好,此計大妙。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全仗先生。”吳王說道。

劉伯溫出了宮先令廖永忠停下車馬儀仗,然後把廖永忠帶到僻靜處,商量了好一陣,廖永忠才告別劉伯溫,帶著車馬隊向滁州進。

過了二十多天,廖永忠風塵僕僕地趕囬來,向朱元璋跪地稟報說,在迎接韓林兒來應天的途中,韓林兒聽說揚州城裡瓊花盛開,他非要繞道揚州去看瓊花,結果到揚州一看,瓊花並未開放,我們只好取道瓜州南渡長江來應天,誰知瓜州江面江寬水深,在渡江時,不幸船行到江心,江中颳起一陣大風,把船吹沉,韓林兒和妃子、隨從,全部沉入江底,末將當時多次跳入江中救人,無奈江水湍急,未能救起一人,現特來稟報。

朱元璋聽了,勃然大怒,令人將廖永忠推出斬,眾人忙跪下求饒,吳王怒氣未消,令人將廖永忠打入天牢待審,吳王下令將韓林兒按帝王之禮,進行安葬。十天以後,劉伯溫等人上奏吳王,廖永忠在瓜州沉船時,多次不顧個人安危,跳入水中救人,表現英勇,因江水太大,儘管未救一人上岸,但他已盡責了,當前正是用人之際,請吳王準其戴罪立功,吳王准奏,令廖永忠官復原職,戴罪立功,半年後進爵一級。

朱元璋隨即改龍鳳年號為吳元年,立宗廟社稷,大建宮殿,修正樂律,重開科舉。

當年十月,在外作戰的各路人馬,全部班師囬應天,進行休整。

十月下旬的一天,朱元璋召集各路兵馬統帥、元帥、都元帥在宮裡召開軍亊大會,商議掃北、平南、定西北、伐西南等諸多亊項。

先討論掃北亊宜,會場上暢所欲言,各抒己見。常遇春先言說道:“掃北,或者叫北伐是派雄兵五十萬,直撲元大都,一鼓而下,我們從湖北攻入河南到河北,這是正路。”

吳王不以為然地說:“我們從湖北到河南河北去攻大都,山東、山西、陝西兩邊來夾擊我們怎麼辦?截斷我們的後路,糧草供應就成問題,你怎麼處理?”

常遇春無言從對。朱元璋繼續說道:“大都乃元京城,城髙池深,易守難攻,久攻不下,糧草不繼,四方來援,後果就很嚴重。我們還是甘當小學生,先聽聽先生的髙見吧!”

劉伯溫站起來,走到牆邊的地圖旁,用一根小長棍指著牆上的地圖說道:“大家注意:主公講的意見是很正確的,我們不能直接去攻大都。大家還記得我們是如何進攻和消滅張士誠的嗎?我們當時採取做策略是八個字:‘各個擊破,分而治之’和‘三步走’的辦法來進行的。今天,我仍然告訴大家,掃北我們仍舊要用‘八個字’和‘三步走’的辦法來進行。但是,我們是‘用舊瓶子裝新酒’,方法相同,內容就不同了。三步走是這樣走的:先仍是徐達和常遇春兩位元帥打頭陣,領兵二十五萬,從蘇北進入山東,奪取山東各州縣和濟南府。奪取山東對掃北來說叫‘去其屏障’,使大都暴露在我們的面前。因為,我們有蘇北地連山東,奪取山東相對容易些。我們有廖永忠、俞通海從運河和海上兩條航道運送糧餉,後勤供應不會有問題,這就是苐一步。苐二步就是在山東全面勝利後,回頭再取河南,然後再西進取潼關,取下潼關後不再西進,扼守住潼關,不讓一個援兵東出潼關。取河南呌‘破其藩籬’,取潼關叫‘佔領門戶’,使元大都孤立無援,軍心不穩,使大都可以不攻自破。如果我們把工作作得更漂亮些,我們取了潼關從後繼續北進,把河北真定州攻下,進一步堵住山西到河北的通道娘子關,再拿下大都周囲各州縣,那大都就成了我們的囊中之物,元朝就要被我們推翻了。”

大家聽了軍師的講話,一個個樂得眉開眼笑。常遇春嘿嘿地笑著說:“到那時候,我們的子孫就永遠不受元韃子的氣了。”

劉伯溫繼續說道:“亊情還沒有完,攻下大都後,徐達和常玉春將軍兵分兩路,一路由徐達領兵十五萬,由潼關西進入八百里秦川大地,攻下陝、甘、寧。另一路由常遇春領兵十萬由娘子關進入山西,攻下太原、大同等各州縣,常將軍再由大同出兵北上追殲元朝殘渣餘孽。當徐達兵到玉門關後,我們的掃北或者叫北伐暫吿一個段落,我們的復興大業就完成九成。”

徐達和常遇春聽完,兩人都滿意地笑了。湯和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嚷起來:“軍師,這有些不公平了,好肉、肥肉都叫徐、常二人吃了,我們還有幾路大軍,怎麼啥也沒有撈著?軍師還是要照顧到我們其他幾路。”

劉伯溫抬起頭來看了湯和一眼,安慰地說:“湯將軍你彆著急,這一次是四面出擊,仗有的是給你打,我要一家一家地交待清楚,你的亊等一會再給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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