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嚴肅的宣政殿,今日居然像菜市場一樣吵鬧起來。
那些大臣聽聞陛下要立一位歌姬做皇后,紛紛提出抗議。
那宰相歐陽少何說:“陛下,那芳婕妤實在低賤,聽聞她以前是國公府的歌姬,皇后之位實在尊貴,她是萬萬當不得的。”
而那王守澄說:“芳婕妤她無所出,既沒有生下皇子,又是歌姬,的確太過低賤,陛下求您還是好好慎重考慮吧!”
而那鄭注也跟風說:“陛下,這芳婕妤實在沒有做皇后的資格,還請陛下開放選秀,另找貴女入宮,這後位定是天下最高貴的女子才配得上。”
李昂看著一個個權臣皆反對他,平日他被人擺佈朝堂之事不能做主,現在連自己的家都要被他們指手畫腳,他怒氣中燒,大罵:“你們一個個的都說她低賤,芳婕妤是朕的女人,她低賤是說朕低賤嗎?你們好大膽子,竟然敢汙衊朕!”
群臣看到李昂這樣說,紛紛跪下說:“陛下臣不敢!”
只有那王守澄他仗著有兵權,根本不畏懼那皇帝,他假意跪下,卻又起身說:“陛下,息怒啊!我等老臣也是為陛下江山著想,這歷代皇朝鮮少有娶歌姬為後的先列,陛下,唯恐氏族門閥震動,還請陛下三思。”
李辰旭聽著陛下想立夢荷為後,他心裡有些緊張,他害怕皇帝對她越好,她會不會愛上他。所以乾脆他一言不。最好是做不成皇后,最好他又再尋別的妃子。
李昂沒有實權,他想了想還是說:“那就立芳婕妤 為貴妃。賜姓王氏……你們都給朕退下吧!”
小允子在李昂身邊大喊:“退朝!”
群臣聽到皇帝妥協:“是,陛下!”紛紛起身退下。
李昂感到一絲難過,自己就像個傀儡。他想起那歷史上漢武帝立衛子夫為後,衛子夫她就是一個歌姬,根本就不是因為低賤,而他雙手沒有實權罷了。
總有一天,他要剷除王守澄,讓權利回到自己手上。
他回到書房,看著一本本書,又看到牆上那副美人圖,那畫作中的杜秋娘,他恍惚間好像看到夢荷,她坐在樹下,輕撫琴絃。
他想到了一絲安慰,至少還有她在。
他轉身離開書房,那小允子與方侍衛在後面追趕著他。生怕皇帝出什麼差錯。
不知走了多久,他來到皎月樓外。他並沒有急於進去,而是在門口看著夢荷正在羅漢松樹下。擺弄手裡的劍。
那李辰旭也退了朝,正在扶啟殿巡邏,他走上扶啟殿樓上看著皎月樓院子裡。
夢荷知道了陛下封她為貴妃,她也知道了那些大臣覺得她太過低賤,嘲諷她是一個歌姬。
她心裡還是有點難過,她已經做到了最尊貴的女人,還要被人說是低賤。
她舞動手中寶劍,另一手拿著一瓶酒。她練了十四年劍法,又練了年舞,她第一次把劍法融入舞蹈。
她輕身一躍,那一身青白色雪紗裙,隨身飄揚。她跳上羅漢松上。她正好臥在羅漢松巨大的樹支上。夢荷把劍丟到樹下,她右手支撐著頭,左手拿著酒瓶,她高高拿起往嘴裡倒酒。那模樣自由灑脫,她身上彷彿有靈氣,驚鴻一瞥,不是人間之物,恍若天上仙娥。她還是適合這樣子的生活,無憂無慮。
李昂看她竟如此瀟灑肆意,他走到羅漢松樹下,他說:“沒想到你還會飛簷走壁!”
一語驚醒夢中人,夢荷看著地上的皇帝,她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她只能硬著頭皮來了。
誰知腳一滑,她從樹上跌落。還好她腳朝地,那酒灑落一地,夢荷站不穩趕緊抓住皇帝衣領,李昂順勢摟住她的腰。生怕她跌倒。
夢荷抬頭看著李昂說:“陛下,妾小時候身體不好,被家人送去道館養身體,這才學了一點劍法,後來家道中落,就到了國公府做起歌姬。”
李昂看著夢荷那雙含情脈脈眼,心裡喜悅,他低下頭說:“那都過去了,你記得你是朕的貴妃,你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夢荷聽到會心一笑,她伸出手抱住李昂,彷彿想把頭埋進他的心裡。
樓上的李辰旭看他們恩恩愛愛,心裡痛極了。
他靠著樑柱,他伸出手拍了拍柱子。
她不會愛上皇帝了吧。
他心像被刀割了一樣,他喘不過氣。夢荷的樣子在他心裡揮之不去。她的絲她的香味,她清甜的歌聲,她的一切一切都刻在他的腦海。
已經一個月了,她入宮也有一個月了。他每晚都要藉著酒力,才能入睡。那夢荷每每只能出現在他的夢中。
白天雖然能見到她,卻要接受看著她慢慢愛上另一個人。
想想他心裡就充滿了恨,他恨這個皇帝奪走了他心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