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禮查飯店,荒木憋了一肚子的話總算可以吐出來了,他追上正往停車場那邊走的巖井英一:
“巖井君,我們現在租賃合同是簽了,可要三天之內湊齊這一百萬英鎊,這怎麼可能?”
“不答應他們,明日引咎自裁的就是你我兩人。”巖井英一低沉的聲音讓荒木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外務省與內務省歷來不合。
軍部的人強行要接管禮查飯店,很明顯是故意給他們外務省一個下馬威。
荒木這才弱弱道:“巖井君,是我聽信了影佐貞昭的鬼話,處處針對你......”
“好了,在外面說話也不方便,我們回領事館再細說。”巖井英一看了看飯店四周都是暗藏的黑衣人,搖搖頭。
“他們軍部除了殺人,還會幹些什麼?真以為世界都要聽他們的。”荒木開啟服務生替他們開過來的車:“巖井君,我坐你的車回領事館,反正等下還要過來商討飯店的事情。”
八號倉庫。
後門外。
張板兒一身乾淨的粗布麻衣,但是沒了上次見徐來的那一股子油膩,應該是洗了個澡來的。
他正在後門等著徐來,不時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老式的懷錶看看:“都什麼時候了,還不來?真沒有半點組織紀律。”
張板兒本來是到規定時間就要走的,可這次上級又下達了新的任務,他不得不又多等了徐來半小時。
直到夜幕降臨,徐來才匆匆趕來時,張板兒正坐在臺階上打著盹。
徐來猛的一拍他的肩膀,嚇得他跳起來:“你怎麼才來?害我一下午都沒去開工賺錢。”
他指的是他自己的掩護身份:碼頭搬運。
“進去再說。”徐來開啟倉庫後後門。
張板兒見他一臉喜色,心裡那個氣就更大了,進門就“砰“的一下關上門:“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徐來倒了杯水遞給他:“喲,今天還洗了澡,是用的上次我送你的香皂吧。”
徐來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張板兒噼裡啪啦的開始叨叨:“那香皂滑不溜的,我又不是女人,硬逼著我用這個。”
“好了,說重點。”徐來的好心情全被他給澆滅。
“不是你問我的,現在倒還怪我囉嗦。”張板兒等了他這麼久,心裡憋著氣。
“你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傳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徐來心中一動,看著張板兒這張樸實的臉,一下子有了主意。
張板兒臉一垮:“上級指示,法租界的安然督察長近段時間要回法國,他將隨身攜帶那份重要檔案:被法租界巡捕房稱之為頭號秘密檔案。”
徐來一聽,並沒有覺得驚訝。
這份法租界的頭號秘密檔案,早已經是各國特工盯上的獵物。
可這次南京方面的徐處長卻並沒有把這次任務交給他,力行社的艾老闆也久沒與他聯絡。
徐來知道愈是這樣表面的風平浪靜,底下的暗流就愈是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