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井公館。
趙子悅從徐來的辦公室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了正來送檔案的小胖子原時信。
原時信手裡的檔案撒落了一地。
心煩意亂的趙子悅只是說 了聲抱歉,就匆匆下了樓。
“今天是怎麼了?洋子是這樣,這子悅小姐也是這樣慌里慌張的,難道是徐桑訓斥了她們?”原時信從地上撿起檔案,敲響了徐來辦公室的門。
“進!”徐來抬頭一看是原時信,頓覺的有些意外:“你沒去領事館?”
原時信將手中的檔案給徐來:“我們武裝部也得留人值班,所以就我囉~”
徐來看得出他有些不滿,只是安慰他:“這是巖井先生對你的器重,如果武裝部沒人,誰來領導這些警衛們?”
徐來指的是那一隊看大門的日本警衛。
原時信聽徐來這麼一說,笑著咧開了嘴:“徐桑,還是您看事通透,原時信受教了!”
徐來見他又要鞠躬,伸手阻止他:“今天怎麼你來送檔案?她們情報部都不得空嗎?”
徐來又隨意翻看著原時信剛送來的檔案,越看錶情越凝重。
原時信搓了搓手:“這些檔案是巖井先生派人送來的。”
徐來眸光微閃,便不再追問下去,只是仔細地翻看著這份關係到紅軍改編的訊息。
徐來控制住自己喜悅的表情:“原時信,送檔案來的人還交代了些什麼沒?”
“這個,他只是傳達下巖井先生的意思,要你馬上照著這份檔案擬份文章,表在我們的報紙上,就以國民政府根本沒誠意和談為中心來寫。”原時信複述著剛才來人說的話。
“我知道了。”徐來沒有要留原時信的意思。
原時信也識趣地退下,順帶還幫徐來關好門。
原來這份檔案上寫的是國共已經達抗日統一戰線,八月二十二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布命令,將我黨的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後改為第十八集團軍)。
並與此同時,我黨在陝北洛川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即洛川會議),我黨的最高層就軍事問題和國共兩黨關係的問題做了報告。
在這次會議上我黨還透過了《中央關於目前形勢與黨的任務的決定》《中國共產黨抗日救國十大綱領》和我黨最高層起草的鼓動提綱。
這次會議在全國抗戰剛剛爆的歷史轉折關頭召開,及時制定和確立了我黨的抗戰路線,這一下子打破了日本軍方想從國軍內部瓦解的陰謀。
徐來反覆看了幾遍這疊檔案,明白巖井英一為什麼要他寫關於國民政府主動拒絕跟日本和談,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這些小日本都打到中國的國際大都市上海來了,他們還好意思反咬一口,說我們中國政府和人民不友好,破壞兩國之間的和平,真是賊喊捉賊!
憤怒歸憤怒,徐來扔下手中的這疊檔案,他想的是巖井英一是怎麼得到這份情報的,難道?
可眼下的情形,徐來又不得不按巖井英一的交代,站在日方的立場,來寫一些違心的文章。
可這又怎麼樣?只要是他的心是紅的,這些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麼?
既然自己選擇了潛伏在敵人的心臟,那就得接受日後被人罵成漢奸的事實,只有自己披上了漢奸的這層保護色,才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巖井公館立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