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報》報社內,羅倫斯正和留下來的幾名員工在探討些什麼。
從門外進來一位身穿墨灰色呢子大衣的年輕男子。
聽到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嗒嗒”聲,羅倫斯這才抬頭看向門口方向。
“大忙人終於來了。”羅倫斯迎了上去,給了年輕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上樓說正事。”那年輕人嫌棄地推開羅倫斯,自己徑直上了二樓的書房。
羅倫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和先前正在探討的人打了個招呼,也跟著上了樓。
書房裡。
“你怎麼還沒把報社解散?徐來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拉上。
“你不覺得就這樣解散了很可惜嗎?”羅倫斯泡了兩杯熱氣騰騰的溶咖啡。
徐來端過其中一杯,用小勺攪拌著:“這事隨你。這麼著急叫我來有什麼事?”
羅倫斯只得順手關上房門,才小聲問道:“南京的事,你也應該知道幾分了吧?”
徐來拿著咖啡杯的手一震,裡面的熱咖啡灑到手背上,他也不覺得燙,盯著羅倫斯,只是略略地點頭。
羅倫斯這時面色更加凝重,他在房間內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自己的憤怒。
良久,徐來才艱難地開口:“你直說吧。”
羅倫斯這才將知道的南京的最新訊息告訴徐來:“......撤退的外國記者前往下關碼頭時,看到路邊堆著幾英尺厚的中國人的屍體,成千上萬名中國男子排著隊,被集體槍殺......”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徐來放下咖啡杯,雙手緊緊抓住羅倫斯的肩膀搖晃著,逼得羅倫斯不得不將手中的咖啡杯順手放在一旁的茶水櫃上。
“徐,你冷靜點......”羅倫斯感覺再不阻止他,自己全身上下會被他搖散架的。
徐來頓時垂下手:“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羅倫斯揉了揉被他抓痛的肩膀:“徐,這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徐來知道羅倫斯是在安慰自己,為了平復一下自己失控的情緒,又掏出香菸抽起來。
“我這麼著急找你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羅倫斯見徐來的情緒平復了不少,這才又小心翼翼地開口:“有外國記者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將一位牧師拍下日本軍人殘殺南京市民場面的影像盤給偷偷地藏了起來,一直在尋找機會,看能不能將這盤重要的影像帶出南京。”
徐來又深吸了一口香菸:“這談何容易,日本人肯定會對離開南京的各國記者進行嚴格地檢查。”
“所以那名外國記者打算在南京過了新年,等日本人放鬆警惕後,再看能不能攜帶出城。”羅倫斯輕嘆了一口氣:“得讓全世界的人民都知道日本軍隊對南京人民的殘暴行徑!”
徐來緊攥的拳頭鬆了鬆:“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羅倫斯鬆了口氣:“徐,剛才你嚇到我了。”
“關於影像的事,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保護那位外國記者順利出南京城的。”徐來又猛地吸了一口香菸,這才驚覺手中的香菸早就只剩下菸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