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珞珈山上。
各國記者們的臨時住所。
果然正如犬養健所料,他們摸黑回自己房間不到一刻鐘時間,外面就來了一隊國軍士兵,正在挨個敲門點名核實搜查。
“犬養君,夢子還沒回來,怎麼辦?”和犬養健一個房間的小林君看了看對面川島夢子的房間。
犬養健皺眉:“沉住氣,先別慌,不是在先檢查我們男記者的住所嗎?她還是有時間的。”
“可如果那些國軍現與她同住的那位女記者被施了迷藥,那可就很難不懷疑到夢子身上。”
犬養健看到那些檢查的國軍就要到自己這邊來了,趕緊要小林君噤聲,關好門窗後,各自上床裝睡......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響起。
小林君正要下床去敲門,卻被犬養健用手勢制止了,他用口型對小林君說道:先拖時間,讓外面國軍在他們這間屋子裡多耗些時間,也就能為夢子多爭取些回來的時間。
小林君這才又回到了床上,乾脆捂住耳朵,覺得還是太吵了,又拖過被子蓋著......
直到那些檢查的國軍士兵踹門而入,兩人才似迷迷瞪瞪地被驚醒。
“你們都給我起來!”為的那位國軍士兵可有些不高興了,自己和兄弟們合著這半夜三更配合上峰命令,在附近巡邏,連瞌睡都不敢打一個,他們這些記者倒好,外面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一個個地還淨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犬養健怕小林君沉不住氣,於是先行起來,又摸著拿起一旁矮櫃上的老花眼鏡,打了個哈欠後,裝作有些驚訝地問道:“長官,這大半夜的,是生了什麼事了?”
“生什麼事?告訴你們,是天大的事!你們中間混進來了刺客!在沒找到刺客之前,莫說是你們記者,就是隻蚊子,恐怕都不能下山!”為那名國軍軍官不想再跟他們囉嗦,不耐煩地揮手示意手下士兵趕緊搜查房間:“你們不要漏過任何一個角落!”
那些國軍士兵也不敢怠慢,刺客很有可能是衝著他們的國軍總裁來的,不仔細點檢查,他們自己還想不想穿這身軍服?畢竟現如今國軍的待遇比起共黨那邊的新四軍、八路軍,還有那些原來軍閥過來的雜牌軍們,他們嫡系正規軍那待遇還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可國軍士兵們都搜了好一會,都沒搜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長官,您看床上不還有個人沒起床...”
那為的國軍瞥了一眼手下,示意手下掀開被子檢視。
小林君冷不丁地被人掀開褲子,只著單衣的他,還是有些冷,他索性蜷縮在一堆,嘴裡唸叨著:“你們怎麼這麼野蠻!哪裡有個正規軍的樣子,這和強盜土匪有何區別?!”
聽到這話,為的國軍軍官不樂意了:“喲呵喂!讀書人就是不一樣,罵人都這麼別具一格!以為我們聽不懂?”
手下士兵們馬上衝上去按住小林君:“長官,我看他就是那個刺客!”
那為的國軍軍軍官只是陰笑兩聲,走到床邊,拔出手槍輕拍了小林君的臉幾下:“就他?這瘦不拉幾的?還刺客?!哈哈哈!”
“長官,還是您慧眼如炬,他是我的學生,不可能和刺客搭上邊的。”犬養健趁機很小意地為小林君開脫,更是為了拖延時間......
那些國軍士兵為了刁難兩人,在他們房間檢查了個底朝天,才磨磨蹭蹭去了對面女記者們的住所......
被國軍士兵羞辱一番的小林君,一反剛才地期期艾艾,對一旁還在盯著外面動靜地犬養健問道:“她回來了沒有?”
犬養健關上房門:“這就要看她造化了,我們也得馬上做撤離準備。”
小林君一聽他這樣一說,馬上穿好衣服,這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只是還需帶上先前藏好的手槍。
手槍等隨身物品都藏在天花板的間隔裡,這是他們進門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免這樣的意外生。
剛拿到手槍,就聽到外面一群人往他們這屋方向跑,兩人沒辦法,只得又將槍放回原處。
犬養健示意小林君躺回床上,自己則去門邊開啟了一條縫隙:那些國軍士兵好像是在說現樟樹林那邊冒了很大的濃煙,估計是起火了,才放棄搜查女記者們的住所,全都匆匆往樟樹林那邊趕著去救火......
犬養健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關上虛掩著的門,回過頭來對小林君說道:“樟樹林那邊可能起火了,他們都去了那邊救火...”
這下小林君興奮得從床上一躍而起,趿著鞋子就往門口進去。
犬養健攔住他:“你要幹什麼?”
“這火一定是夢子放的,我得去接應她。”
“你冷靜些。”犬養健將他推至床邊,按住他的肩膀,讓他重新坐在床上。
小林君還是掙扎著想去救川島夢子:“不行,她一個人怎麼能從火海里逃命?”
“既然如你所說,如果火真是她放的,那麼她怎麼會蠢到放火燒死自己?”
聽到犬養健這樣一說,小林君這才冷靜下來:“你是說她會趁亂回來?”
“嗯,現在天也快亮了,她再不回來,我們再去接應也不遲。”犬養健又哪不知道一旦川島夢子暴露,山上的國軍就會很快查到自己這裡。
正所謂是拔出蘿蔔帶出泥就是這個意思......
犬養健在房內來回踱步沒多久,趴在門縫觀察動靜的小林君突然回頭對犬養健招手:“犬養君,夢子她回來了。”
犬養健眸光一閃,趕緊湊到門邊一看:那身穿藍色掐腰上衣,下著黑色長裙,腳蹬黑色帶褡棉布鞋子的女子不正是裝扮成“陳梅”模樣的川島夢子。
她像所有看熱鬧的記者一樣,開啟門往外面瞧著,還不時扯過一旁匆匆走過的外國記者打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