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要去香港?”一天都沒理睬徐來的趙子悅,終於開口了。
徐來故作輕鬆道:“你也想去?”
趙子悅從冰櫃裡舀了一小碗冰鎮楊梅擱在他面前:“借花獻佛,看看味道怎樣?”
徐來端著碗,碗裡的小勺也不用,低頭咬了一顆在嘴裡含著:“你親手製作的東西,我都喜歡。”
呃,來哥怎麼說話怪怪的?
趙子悅乾咳幾聲,岔開話說道:“老農從小農場送來幾壇紅薯酒,我也泡上了楊梅,都放你二樓的儲物室了。”
“休息一天,搞得自己這麼累。”徐來終於吃完了那顆楊梅,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的......
趙子悅聽他這麼一說,那還不就坡下驢?
“徐處長給我們這組的刺殺任務,你規劃好沒有?他又連兩次電文在催了。”
徐來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站起身去酒櫃拿酒,可一想到昨天就是喝酒才......
他終究還是將酒瓶放回酒櫃裡:“你馬上往武漢電文,就說蘇文錫刺殺價值不大,他的偽市長位置,很快就要被人所取代。”
趙子悅心一驚:“傅攸庵真有可能替蘇文錫?”
“我的情報什麼時候出過錯?”
“那也得按上司要求做。”趙子悅不想同他討價還價。
徐來起身走到到她面前,鼻尖對鼻尖,眼睛對眼睛:“明天去香港的行程,我已經決定好了。”
駐紮在南京城外新塘鎮附近的新四軍,因為沒有相對精良的槍械裝備,已經錯失一次對倭寇打伏擊的最佳戰機會,如果再不早點解決這個運送問題,那麼......
要她負責?趙子悅以為自己聽錯了:“來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香港?回來再.......”
“不方便!”徐來往前又靠了靠,他腳尖都對上她的腳尖,她不得不往後一仰,腦袋差點沒磕在後面櫃子上的銅製風扇上。
好在徐來眼疾手快,伸手護住了她的後腦勺......
四目相望......
今晚沒喝酒,怎麼還是有眩暈感?
徐來護住她站到安全距離,才後退幾步:“是和松本合作的那單生意出了一點小麻煩......”
趙子悅無奈:“那徐處長這裡我就只能回:行動正在籌劃中......”
看著趙子悅上樓去電報,徐來跌坐在沙上,眼睛盯著茶几上那一小碗,紅彤彤的冰鎮楊梅出神......
剛才也沒喝酒,怎麼一接近她,心跳就會加,而且口乾舌燥,看著她那紅潤的唇瓣,一張一合說話時,自己就想,就想......
徐來開始煩躁,從兜裡掏出老刀香菸,點燃後開始猛抽一口,夾在手指縫之間的香菸,因控制不住內心的悸動,而微微顫抖著......
可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都不在徐來的掌握之中。
本來約定和松本一起去香港,可松本臨時被巖井英一召去辦其他的事情......
現在香港形勢比上海更為錯綜複雜,如果松本不與自己同行,那麼光靠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去了香港,也無用武之地......
還是去一趟上海港,看能不能協調一下,既然交不了貨,那乾脆把整個集裝箱的貨物退回上海......
可是貨物遲滯這麼久,就會貽誤戰機,徐來真是左右為難......
正當徐來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松本打進來的一個電話,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原來松本被巖井英一召去辦其他事,沒有時間去押送煤炭去南京,就只能拜託徐來。
與松本兩人合夥開辦的煤礦,平時都是由松本跟貨運火車一起押貨去南京,從不假手于徐來。
可這次松本是什麼事情,比押送煤炭去南京還要重要的?
徐來沒時間多想,既然有了這個機會,那自己就一定要好好盤算一下,怎麼借用這個機會,將退回來的那一集裝箱槍械,利用貨運火車,順利運抵南京,送到駐紮在新塘鎮的新四軍手中......
徐來馬上叫了鍾良,跟他一起去了上海港,找了那裡的負責人,同香港港口的負責人溝通。
一陣電話溝通後,終於香港港口負責人表態,今晚就有一艘回上海的貨輪,正好將貨物退回來......
徐來自是千恩萬謝,那上海港口負責人卻掂了掂握在手裡的金條:“徐先生出手一向闊綽,我也只是在自己許可權範圍內,幫了你一個小小的忙而已!”
搞掂了那一集裝箱槍械退回上海的問題,徐來接下來就要去日偽上海貨運火車站,去協商運送煤炭到南京事宜......
有了松本事先打電話的鋪墊,徐來跟日偽上海貨運火車站的負責人,打起交道來,那就容易得多。
長期留學日本的經歷,使徐來跟面前這位日偽貨運部的站長溝通起來,完全沒有一點壓力。
“要不是松本說你是中國人,我還真以為你應該出生在北海道。”那一身列車制服的中年車站站長,一聽徐來用一口純正的北海道口語跟自己交流,眼中不免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