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日本憲兵們將北平火車站圍了個鐵桶似的,只是稍稍開了一條口子,正等著晴氣慶胤一行人安全登上這回程的列車。
伊藤拓真帶著手下,對站臺和貴賓車廂內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
“晴氣中佐,一切正常,可以上車。”
晴氣慶胤揮手同前來送行的喜多誠一和王克敏眾人告別,在伊藤拓真的護衛下,率先登上了回程的列車....
與此同時,蟄伏在天津的軍統上海站成員,也搭乘汽車往回趕,想去阻止汪先生一行叛國者登6上海.....
列車疾馳,歷史的車輪也正滾滾向前.....
列車上的徐來正坐在餐檯前,隔著玻璃,看著窗外那倒退著的房屋和樹木,一時憂心如焚。
回上海的路上,風平浪靜。
可就在這風平浪靜下的暗流,又有誰能看得到?
葉錦元端著兩杯咖啡過來:“列車上只有沖泡的,湊合著喝吧。”
徐來敲了敲大理石桌面,示意他放下咖啡杯。
葉錦元也不生氣,擱下咖啡杯,輕推了一杯移到他面前。
“你是怎麼得罪了伊藤的?”葉錦元調侃他:“從上車起,你連上個洗手間,他都派人盯著。我可沒這個待遇...”
徐來端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你想要這個待遇?”
葉錦元連連搖手。
“喲,你們兩位還能聊到一塊,真是難得。”巡視一圈的伊藤拓真坐到兩人面前,卸下背上的狙擊槍,扭頭對餐檯後的列車服務員要了一瓶桔汁汽水。
葉錦元忍不住摸了摸狙擊槍的瞄準鏡:“如果這玻璃碎了,可怎麼瞄得準...”
“你擔心什麼?”徐來不屑道:“沒有瞄準鏡,人家就用不了這狙擊槍了?”
伊藤拓真拿回狙擊槍:“徐桑,回到上海,我們比試比試?”
“”不用比,我認輸。”徐來摸了摸手腕上的勞力士金錶,看向窗外......
伊藤拓真氣得揹著狙擊槍就走了......
葉錦元覺得奇怪:“你們倆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我是中國人,也許就是他仇恨的來源。”徐來看著車窗玻璃上葉錦元的影子,說得有點意味深長.......
上海火車站。
來給晴氣慶胤接風的人,只有偽市政府的傅攸庵一眾政府要員。
徐來拎著藤製行李箱,跟在一行人身後,亦趨亦步。
他小心觀察著各人的表情。
伊藤拓真好像知道什麼,一臉泰然。
可晴氣慶胤似乎並不領情,同傅攸庵只是應付似的握了握手,並謝絕了他們的邀請:“傅市長,一路風塵僕僕,我得先回去休息。這些繁文褥節就先免了。”
他態度堅決,傅攸庵也不好強求.....
徐來並沒有直接去巖井公館報到,而是回了趟馬斯利花園。
他拿出那本英文版的小說《大地》,和先前王天木提供給他的日諜電文參照對比了一下.....
在看到這份電文一個字母一個字母被自己譯出來,然後再組成英文片語翻譯成中文,這下完全證實了他自己的猜想。
這應該是潛伏在川軍某高炮師的日諜給武漢日寇空軍基地的情報。
密電內容讓徐來拿著翻譯好的電文紙,手都一直不停的在抖著:其內容就是告訴日寇,駐重慶國軍的防空火力網最高射程在三千五百米以內,讓日寇的轟炸機保持在三千六百米以上的高度飛行,以避開國軍炮兵團的高射炮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