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來兩人就要揚長而去,倒吊在樹上的丁時俊急了:“你們幾個,還不快割下繩子,放我下來!”
那幾個汪偽特務才拿的拿刀割繩子,託的託他的肩膀,那叫一個手忙腳亂.....
丁時俊心一急,竟然不等下面的特務託穩自己,掙扎著將還未割斷的繩子給掙斷了,結果“咚!”的一下,要不是他自己手肘撐了下一地面,頭準得朝下,摔成縮頭烏龜!
那幾名特務看他的眼睛都冒著火星,嚇得趕緊扶著他起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給我追!”丁時俊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瘸一拐往吉普車方向趕過去......
徐缺回頭一看:“來哥,他們...”
“鎮定些!”徐來開啟車門坐了進去:“上車!”
吉普車後退至岔路口,徐來一打方向盤往城區方向駛去,只留後面軍用卡車旁邊的丁時俊幾人急得直跳腳.....
原來徐缺早就趁他們不備,用徐來換給他的那把榆木彈弓,搭上鋼珠,將軍用卡車的輪胎全部打爆.......
灰頭土臉的丁時俊幾人只得站在路邊,等著看有沒有路過的馬車,捎帶順路送他們去城裡.....
吉普車到了郊區一處廢棄工廠,徐來示意徐缺在外面警戒,他一人走進了雜草叢生的廢棄工廠......
突然從草堆裡悉悉挲挲的聲音,徐來並不感到驚訝:“恭澍兄,出來吧。”
果然,一個長衫男子從一人多高的雜物堆後面出來。
“抱歉,我們去遲了......”徐來聲音有些低沉。
“他在哪?我好帶人去替他收個屍。”長衫男子正是軍統上海區區長陳恭澍。
刺殺季雲卿,是他來上海赴任以來,籌劃實施的第一個大任務。
刺殺很成功,可也折損了他們軍統的一員大將,令他十分痛心:“詹森他就是太痴情,毀在女人的手裡。”
提到痴情,徐來突然想到了什麼:“恭澍兄,詹森他臨死前還吟了一詩,我記下了:湖海有心隨穎士,珠箔轉燈獨自歸。人生自是有情痴,一寸相思一寸灰。”
誰知陳恭澍聽了這詩,瞬間知曉詹森他什麼都沒有招供,是條重情重義的漢子,原本含在他眼眶裡的淚水傾刻間奪眶而出。
他不願徐來看到自己的脆弱,轉身悄悄拭去,才又面對徐來悲憤道:“這是我寫的。”
徐來震驚了:這詩怎麼看都像是對男女感情的一種抒懷,難道還另有隱情?
原來那天陳恭澍正在房中看書,看得久了,一時有感,不覺想起以前的江湖舊侶和飄泊萬里的生活,悄然追思,情懷寂寂,難以排遣,就提起一支毛筆,寫下了這幾句詩.....
當時陳恭澍還沒想到執行刺殺季雲卿的最佳人選,化名詹森的許克,正好前來他的住所自動請纓。
陳恭澍在書房接待了詹森,並佈置了任務給他。
其實詹森一進書房,就看到桌上陳恭澍寫的詩,可他也只是記在心裡,卻沒有問詩中所寫何意,他明瞭這詩中有情,也有故事.......
從這詩裡,詹森體會到了陳恭澍他什麼風霜雨雪都經過,什麼人情世故都歷練過,此時還是保留了入世之初的天真,這點和自己的性情倒是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