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程海同意,他姆媽能同意?
川島夢子是算準了這個,才能拿捏住他的七寸,牽著他的鼻子跟她走。
更何況她此時也不能打草驚蛇,對於小婉的真實身份,她還要進行更深一步調查和深挖,而去監視小婉最合適的人選 ,那非常威莫屬......
常威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很快就從他堂姐死亡的陰影中走出。
可他要想在保安團立足,也絕非易事。
不僅要扛住程海心腹手下黃隊長對他的冷嘲熱諷,還要承受姜副隊長對他的白眼。
姜副隊長儘管不能明面上給他下絆子,可總沒個好臉色,那是個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常威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團長的紅人,他自然不敢得罪,可這過氣的副隊長,他還是有辦法整治的......
黃浦江畔,寒風凜冽。
徐來攏了攏黑色大衣衣領,等著湯先生的到來。
這些天,也得虧梅花堂的全部心思都在挖出軍統潛伏人員上,而七十六號也為日本高層跟汪偽集團談判進行安保工作,而焦心不已。
這就給王樵他們一些喘息的機會,杜先生門下弟子所掌控的碼頭和貨輪,就沒有在日軍高層的重要視線之內。
他們日軍高層,尤其是他們的談判代表:以影佐貞昭為的日本方,三令五申,要求上海所有軍警特憲偽的武裝勢力,都必須以會談為要,不要在明面上搞出大動作。
以免讓各國勢力現他們小日本想吞併中國的狼子野心,從而在條約未簽定之時,讓汪集團杯弓蛇影,不願在條約上簽字......
湯先生如約而至。
他依舊是黑色氈帽,拉著黃包車走到徐來身邊。
“貨輪已經啟航。”徐來將清單和交接憑證遞到湯先生手裡。
湯先生藉著江邊的路燈翻看一下清單:“...白布!棉花!還有塑膠類原材料...你確定船上都是這些?”
徐來睨了他一眼,他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怎麼看起來還有些...有些可愛?
“你別這樣看著我,得,我又要替你背鍋了。”湯先生就怕見他這種眼神。
徐來又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這是白布漂染成將軍灰的配方:八種顏料,按順序比例調製,布在染缸裡只需過一道水後,再在鹽水裡固色即可...
“你意思是說這些配方染料是分開運輸的?然後運到華北,讓他們當地隊伍自己縫製棉服棉被?”湯先生轉瞬笑了,奪過他手裡的牛皮信封:“你小子還真是有點意思。”
徐來雙手插兜:“只是有點意思?你不覺得這次你非但不要替我背鍋,還能得到嘉獎。”
“還嘉獎!”湯先生揚起牛皮信封就輕拍了一下他腦仁:“不提早彙報,還想著嘉獎,做夢!”
徐來也不生氣:“我這不是來彙報了?局勢這麼緊張,我是怕您不安全...”
這小子,辦事還挺牢靠的。
湯先生忍住笑意:“那袋小米就是對你的最高獎勵,我都沒有...”
“湯先生,你剛才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清,大聲點。”徐來側過耳朵。
湯先生哪會讓他如意:“好話不說第二遍,既然夜已深,那我們就各自回家。”
湯先生拉著黃包車,逐漸消失在寒風裡,而目送他離開的徐來,摸了摸胸口貼身放著的那袋小米,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