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賓樓臨時接待室。
裡屋內關押著一眾軍統青島站的特工們。
站長傅勝蘭則和他的情人,丁美珍關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裡。
與其說是房間,其實就是用來放掃帚拖把的雜物間。
兩人各自縮在一處角落,相對無言,這讓站在外面偷聽的李士群頓覺無趣,剛想轉身就走,就聽到裡面的丁美珍開始講話了。
“勝蘭,都是我不好,我...”丁美珍側身伸讓他看自己的胳膊。
那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有燙傷的痕跡,她在青島軍統站只是個小小的出納,幾時受過這樣的苦?
傅勝蘭目光開始變得柔和:“他們燙的?”
“用菸頭燙的...他們逼我招供,說若是我再不招,就要燙我...我全身...”丁美珍一想到先前的那些恐怖,不禁掩面哭泣起來:“我...他們收走了我衣角的氰化鉀,我...我真不是怕死,我...我是怕痛...”
“他們太卑鄙了!”傅勝蘭挪到她身邊靠著:“美珍,你別怕...”
丁美珍淚眼汪汪看著他:“李士群說只要我們肯歸順七十六號,定保我們平安順遂...”
“...美珍,你別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亂了...”原本想咬住衣領想服毒自盡的傅勝蘭猶豫了,他想抬手摸丁美珍的臉,可被手銬住,還是垂了下來:“...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門外的李士群聽到這裡,嘴角一扯,示意看守兩人的特務繼續盯著,自己則去二樓房間找王天木,想進一步瞭解一下這個傅勝蘭......
“來哥,他去了王天木的房間。”徐缺扭頭一看,徐來已經從視窗跳了出去。
這可是二樓,就這麼跳下去了?
他屬貓的吧?
徐缺搖搖頭,還是繼續盯著門外走廊裡的動靜......
徐來哪裡是跳了出去,他是沿著下水道往頂樓爬去。
頂層就是汪集團一行人的臨時住所,有專門的電梯供他們上下樓。
徐來此次也是奉了中統徐副局長的密令,去竊取此時汪偽開會定下的會議紀要內容。
緊身黑衣的他攀爬到了頂層屋簷上,眼見汪兆銘的房間還亮著燈,只得縮回身子,蟄伏在屋簷上.....
這天寒地凍的,徐來被冷風一吹,鼻子一癢,忍不住就要打噴嚏。“
”咣噹!”汪的房間裡傳來杯子摔在地上的聲音。
徐來也趕緊捂住鼻子,才沒讓這噴嚏驚動房間裡的人。
他側耳又聽著裡面的動靜,原來今日各地漢奸們開會,汪集團企圖將各漢奸政權合併,由他一人統領,但其主張當場為王克敏等人所拒,一時惱怒,正在摔杯洩憤。
他還真在幻想著自己能曲線救國。
看來這一時半會,屋內的人是無法入眠。
正當徐來要順著下水道原路返回時,卻聽得屋內似乎進來一人:“汪兄,還在鬱悶吶?去我房裡坐坐,有上好的清酒。”
“...還是算了,我...”
”今日事,今日畢,明日事,明日做。”聽那聲音,應該是周佛海,他是汪集團的“財政大臣”,實際上的“二當家”。
“清酒而已,喝了好助眠。”他這句話總算打動了汪......
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徐來暗喜,果斷滑下窗臺,拿出鐵絲,撥開銅製栓梢後,推開窗戶跳了進去。
許是在屋簷趴麻了腿腳,他這一跳,竟然崴了腳。
時不待他,他也只得忍著鑽心的疼痛,拖著那隻受傷的腳走到了臥室裡。
淡金色的保險櫃就放在床頭,看來汪是認為迎賓樓內外安保嚴密,他的臥室更應該無人能進,這倒給了自己方便。
徐來戴上白色棉質手套,掏出聽診器,很快就開啟保險櫃,取出會議紀錄的手稿,咬著手電筒照在手稿上,摘下勞力士金錶,旋開條,開始拍攝手稿。
在這寂靜的夜裡,只聽見“沙沙”的翻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