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土山灣孤兒院門口。
院長向淑芬正送趙子悅出來,兩人沿著道路旁邊的梧桐樹下走著:“趙小姐,這個週末,我一定到。”
“向院長,生逢亂世,我能做的也是略盡綿薄之力。”她抱了抱向淑芬,抬手招了一輛黃包車...
看著黃包車遠走,向淑芬轉身往回走,直到院外。
湯先生從旁邊的一棵大梧桐樹後面出來。
向淑芬加快腳步,裝作不認識他....
兩人一前一後去院後的一處平房內。
“你怎麼違反規定來這裡?”向淑芬語氣裡夾雜著不安和擔心,還有幾分責怪 。
湯先生摘掉黑色禮帽,擦了擦黑框老花鏡:“我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
“你是說...”
“你答應去參加趙小姐的婚禮?”湯先生從她眼神裡猜到了幾分。
“是趙小姐提議她結婚時,將禮金全部捐贈給孤兒院,我才答應去。”向淑芬頓感不妙:“老湯,我也是為了孤兒院...眼下戰亂不斷,周邊過來的孤兒越來越多...如果只是吃飯問題,還能勉強解決,可是他們就這樣當不識字的睜眼瞎,我...”
湯先生重新戴好老花鏡:“...經費也短缺大半個月...”
夫妻倆一時那是執手相看淚眼。
“婚宴上,一定會有日方和七十六號的人去。”湯先生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你想辦法推掉。”
向淑芬攥緊他的胳膊:“老湯,現在上海物價居高不下。靠偽市政府賑濟科的那些救濟款,孤兒院是維持不下去的。”
“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老湯反握住她的手:“你的工作不僅僅只是孤兒院院長.....”
“我意已決。”向淑芬開啟一條門縫往外看。
湯先生無奈,明明是夫妻,見個面卻搞得像是偷情.....
初春的傍晚,黃浦江畔空氣還是有點涼。
徐來面下了黃包車,對著江面,鬆了鬆領子:“有大事要彙報。”
“結婚這麼大的事你都沒向我彙報,能有什麼大事?”車伕打扮的湯先生似是對他倉促結婚表示十分不滿。
徐來掏出香菸點燃,看著夾在指間升騰起的嫋嫋煙霧,面前的江面變得越來越模糊 :“松本回上海,要我出面幫大阪師團的井命販賣飛機機油。”
“那些軍用物資都是從國外進口到中國,你怎麼出面?當掮客?”湯先生知道這生意做得好是暴利,做不好那可是要丟性命的:“這事都不用向重慶八辦彙報,更不必同延安高層請示,肯定是不行的。”
徐來也是兩難,不答應松本,自己繼續潛伏下去,就少了一些助力,可如果幫松本,那如果機油是販賣給國軍,那無異於將刀子遞到日寇手裡,任他們肆意宰割:“我還是持保留意見,組織現下經費奇缺......”
井命大阪師團私自開採油田,是生財的好辦法,可這不是小事,如果不能得到上級的允許,徐來是不能擅自參與......
“不行,絕對不行。”湯先生一擺手,臉上多了一份嚴肅。
好不容易在敵人心臟埋下的釘子,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徐來想到了蠍子朱均:“如果我安排人出面...”
“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