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棠剛要婉言謝絕，就聽自家老夫人也說：“我們棠兒早就唸著要出門來踏青了，說是如今春光正好，正適合出城散心。今日雖然是來寺廟，但這山裡風景跟京中的又不一樣。快，你去逛一逛吧。”恨不得要把她攆出去。
顧明棠：“……”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
偏偏母親也幫腔：“我家棠兒愛熱鬧，今日廟裡人多，想必正合她心意。多謝老夫人體恤，知道她待不住，準她出去。”
這個時候顧明棠若再拒絕，豈不是打自己祖母和母親的臉麼？
所以，顧明棠也只能硬著頭皮承認了下來：“是，棠兒頑劣，多謝老夫人體恤。”
徐老夫人則說：“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愛玩兒的？這是天性。”然後指著自家孫兒，“別看他現在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其實幼年時也是個頑劣的。”
又交代徐霽：“好好照顧你顧家妹妹，別失了禮數，知道嗎？”
徐霽無所謂出去不出去，既然兩家長輩都有這份心，徐霽便也聽從她們的安排。
所以，徐霽微曲身應了聲“是”後，又朝顧明棠伸出手來：“顧二妹妹請。”
顧明棠瞥了他一眼，略略朝他蹲了個身，以示禮貌道：“多謝徐三哥。”
人家哥哥妹妹的喚著，無比親熱，徒留顧明芍尷尬立在一旁，恨不能立時找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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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棠今日出門前有特意好好打扮一番，卻不是她自己主動願意打扮的，而是被母親按坐在銅鏡前，由著母親屋裡丫鬟打扮的。
她本就有張嬌豔欲滴的美人臉，臉上無需施任何粉黛，只需淺淺在唇上抹點淡淡的口脂，她就可以是豔奪群芳的存在。
今日，岳氏還特意為女兒挑了身鮮豔的羅裙。
十三到十四這一年，她身形也跟抽了條兒般，簡直是見風長。不再似從前那般嬌小玲瓏，她也長成了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這個時候，她跟徐霽還根本不熟。兩個人走在一起，根本沒一句話可說。
前世時也有這樣的機會，但那時因為她對徐霽十分滿意，所以一直花心思逗著他說話。可現在——
早在前世最後彌留之際時，顧明棠就已經對徐霽死了心。所以，即便如今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顧明棠也不會再有任何心情主動逗徐霽說話。
這一世，她不主動，反而徐霽主動了。
“兩家老人的意思，想必妹妹心裡也應該明白，就是不知道妹妹是怎麼想的？”徐霽倒也直接。
顧明棠是真的對徐霽這個前世的夫君不再有任何念想，所以，她語氣平穩不見任何情緒：“徐三哥家世好，才學品貌皆佳，更是早有聲名在外。我知道，憑我的條件，是配不上徐三哥的。所以，徐三哥與其問我的意思，倒不如想想你自己心裡的意思。”
問她有什麼用呢？從一開始他看上的人就不是她，又何必假惺惺的問她的意思。
若他真夠坦蕩的話，倒不如直視自己的內心。自己去跟他祖母說清楚，其實他真正看中的人是顧明芍。
顧明棠不知道徐霽跟顧明芍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也不知道他們二人是怎樣攀上的交情。左右她這輩子又不想嫁徐霽了，這些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懶得管。
也懶得多問多打聽。
徐霽卻挺詫異的，因為他從身邊這位顧二姑娘身上看到了敷衍。甚至不能說是敷衍，而是對他的敵意。
對，是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