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焦慮的站起了身，於屋內來來回回的徘徊著。
她聞言朝孫女看過去，一時沒說話。
“也只能如此了。”半晌功夫後，顧老夫人才又開了口，“正如你所說，多說多錯，你到時候就咬死幾個關鍵處，任他們再多問什麼，你都說不知道。”
“甚至必要之時，眼淚是你最好的武器。你才十四，又是閨閣之女，突然遇到這種事情，嚇病倒在床上個十天半月也不為過的。到時候他們問得多了，你說頭疼也不為過。”
“是，孫女明白了。”顧明棠立刻應下，“孫女此番回去後就立刻躺在床上，不過個幾日絕不下床半步。”
顧老夫人又再認真想了想，想看看還有沒有未周全之處。見該考慮到的都考慮到了，這才放孫女回去。
顧明棠在回海棠院的路上就“暈”了過去，是被芙蕖和府上路過的丫鬟們扶進海棠院的。
顧明棠突然這樣一暈，訊息在侯府內就傳開了。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訊息傳到邵氏母女那，邵氏母女也十分詫異。
顧明芍詫異之後，率先冷嘲熱諷起來：“方才在祖母那請安時，她看著還並不在意的樣子。沒想到，強撐也沒撐多久，轉眼就氣暈了。如此一來，整個侯府的人可都知道她顧二是個不中用的了。”
邵氏母女還不知昨兒金龍寺後面桃花林裡發生的事，所以，自然認為顧明棠此暈是因為徐霽。
邵姨娘雖心內覺得顧二那丫頭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暈，但一時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說法，自然也認為就是了。
“她這一暈，怕是叫老夫人也小瞧了去。為了這點兒女私情之事，連這點定力都沒有，傳出去可是要笑掉大牙的。原還瞧著老夫人漸漸有幾分喜歡和看重她了呢，如此一來，她先前的努力怕是全雞飛蛋打了。”
顧明芍聽後兩隻眼睛簡直在發光：“雞飛蛋打得好！她小人得志也得志得夠久了，瞧她前陣子，多風光啊。那日在徐家時，簡直把風頭出盡了，現在再回頭想想，簡直是笑話。”
“阿孃，不如咱們把她暈倒的訊息悄悄傳出去，再添油加醋些，看她往後還怎麼在京中貴女的圈子裡混。”
邵氏白了女兒一眼：“你以為她在外頭丟臉了，寧安侯府被笑話了，你臉上就有光了？你哥哥在書院裡唸書，他臉上就有光了？”邵氏不在意岳氏母女是不是丟臉，但若是她們丟臉而影響到他們母子三個，邵氏權衡之後自然不願。
有些時候，他們的利益也是捆綁在一起的。
見女兒白了張小臉，不說話了，邵氏更是道：“更何況，這種只有家裡人才知道的事，一旦傳了出去，還傳得滿城皆知，損了侯府名聲……難道老夫人和侯爺不會查嗎？一旦查到咱們這來，你覺得他們二位會怎麼想？這種損人且不利己的事，為什麼要做。”
“是，女兒知道了。”顧明芍低頭認錯。
邵氏說：“你只記住兩點就行，第一，只要日後世子之位是你兄長的，岳氏母女就翻不出花兒來。第二，只要你能如願嫁了徐三郎，二姑娘那邊若能幫襯著點，也無妨。只要大權最終是握在咱們手裡的，侯府是咱們的，也不是非得趕盡殺絕，非逼得岳氏母女無路可走。”
“不高興了可以不管她們，偶爾高興了，也可施捨她們點好處。只要二姑娘能認命，還如從前那般待我們，我們也未必非得與她為敵。畢竟她日後若也尋得一個還不錯的夫家，於你哥哥或許也是幫扶呢。”
哪有永遠的敵人，只要不侵犯自己利益，就一切都好商量。
但如果侵犯了利益了，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顧明芍懂自己阿孃的意思，但卻未必能做到自己阿孃這樣。不過心裡雖另有它想，但嘴上卻沒忤逆自己阿孃，只說自己知道了。
邵氏又說：“你妹妹暈倒了，動靜鬧得這麼大，你該去探望探望她。”
顧明芍多少有點點不太情願，邵氏笑著拍了拍她手：“看在徐三公子母親看中你卻沒看中她的份上，你也該去看看她。”
這樣說，顧明芍心情倒瞬間大好起來。
“阿孃說得是，女兒身為長姐，是該去探望妹妹的。”說著起身，端莊的行了個禮，“女兒去了，女兒告辭。”
女兒走後，邵氏長舒了口氣：“真是長不大的孩子，時時要我為她操心。若哪日我不在了，他們兄妹倆可怎麼辦。”
一旁服侍邵姨娘多年的如嬤嬤立刻笑著答話：“姨娘往後可是享福的命，得長命百歲，做老封君呢，又怎麼會不在公子姑娘身邊。”
邵姨娘長嘆：“老封君、老封君就算了，活到那把歲數去，就成了老不死的了。我這輩子也無所求了，只要我兒爭氣，能今年秋闈入場一舉得中，之後能順利得封世子，往後為我請封個誥命，我也就知足了。”
“那姨娘肯定會如願。”如嬤嬤繼續捧場。
邵氏也覺得自己一定會如願。
“你們也放心，我若哪日發達了，自不會忘記你們。在我落魄時候跟著我的，屆時我都會重重有賞。”
邵氏從前大家族裡長大，原就有些手段。之後又經歷家破人亡，一時嚐盡疾苦。
如今走到這一步，自然深知人性弱點。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之人，能湊到一起，往往都是為一個“利”字。若不給他們好處，不給承諾，又如何要求人家始終對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呢？
家裡敗落後，她沒了從前的忠僕跟在身邊。如今有的這些，都是她拿真心和利益換來的。
管束奴僕不就那一套麼，幼時就會，如今自然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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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出老夫人所料，當日傍晚，京兆府的人果然親自登了顧家的門。顧呈硯這個時候已經下值了，但也才到家不久，聽說京兆府來了人，他以為是因公務上的事找他的。
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找小女兒問話的。
顧呈硯聽後瞬間神經繃緊，忙問這是怎麼回事。
就聽昨兒為首的那位官差說：“寧安侯還不知道嗎？昨兒令千金在金龍寺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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