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姨娘輕輕閉了會兒眼,之後再緩緩睜開時,又恢復了之前的淡定從容。
“知道了,你下去吧。”邵姨娘吩咐。
再之後,她一個人趴在床上,一直失眠到天明。
而顧呈硯呢,不但這一天沒來,之後的十多天,他都沒有踏足過銜香院一步。
邵姨娘也漸漸從心中還隱有期待和希冀,到徹底失望。
而偏這些日子,顧明芍一日過來幾趟。但凡有機會,必會勸姨娘向父親服軟。
邵姨娘耳朵都聽得起了繭子,也麻木了,再不似最開始一樣,還能有心情和力氣罵女兒一頓。
家裡發生了這麼大事情,顧昇自然也回了家來。
他向書院請了幾天假,這幾日就一直留在家中唸書。每日的,也會去銜香院看看姨娘。
但在邵姨娘面前,顧昇卻隻字沒提父親。
並且有時候妹妹忍不住提的時候,他會以眼神暗示警告。或者私下裡找妹妹說,讓她不要再提,免得惹姨娘傷心。
顧明芍每每都是在哥哥面前答應得好好的,但一轉身,就又忘了。
顧昇知道妹妹是怕極了,所以後來也不再勸。只是但凡得知妹妹過來銜香院時,他也必然過來,一旦妹妹又在姨娘面前提起父親,他便適時打斷,然後把妹妹拉走。
本也是皮外傷,邵姨娘雖當時的確狠狠吃了頓苦頭,但因沒傷著筋骨,所以養了些日子後背的傷處就開始結痂。一旦結痂,就說明傷快好了。
邵姨娘躺在床上好好養了十來日,精神也漸漸好起來。
如今不必再日日趴著,雖還不能躺著睡,但卻可以下床走動。
兒子為她耽誤了好幾日,邵姨娘心中掛念,不免勸他說:“娘已經養好了傷,你該回去就回去,別為了孃的事耽誤了你學業。昇哥兒,你要知道你眼下最該做的是什麼。你可定要爭氣,今年下場,一定要榜上有名,考個功名回來。”
“你若有了功名在身,咱們母子在侯府的地位可就不一樣了。”
丈夫靠不住,她還是得靠兒子。
顧昇心裡對父親也極有成見,所以,必然心中是較量著一口氣的。
父親對為他請封世子一事並不上心,顧昇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卻是極不爽。雖說父親有他的為難之處,但這畢竟也不是多棘手之事,若他真上心,必早想法子百般周旋了。
哪還能等到今日?
朝局之勢他自然懂,也知道如今朝堂動亂,並非是進言這些的最佳時機。但,如今之朝局並非是一直存在的,不過是最近君臣矛盾才激烈起來的。
而父親已受封寧安侯三年多,這三年多來,他為何不為自己請封呢?
若早在之前就為他請封了,又何來如今的被天子斥責,何來今日的父母爭吵。
所以,顧昇把如今的這一切,都怪在了父親寧安侯身上。
“娘所說,兒子心裡都明白。也請娘放心,兒子定會竭盡所能的。”顧昇承諾。
經過這些事,邵姨娘也算看出來了,這兒子比女兒貼心啊。
女兒自私,凡事只想到她自己。她在乎她的利益,超過於在乎她哥哥的前程,以及她這個孃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