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玉菀一回到家,立刻往雲沛的方臺園去。
雲沛自然也收到了鳳平長公主的請帖,但他卻並沒去參加馬球賽。
甚至,這段日子,他一直意志消沉,只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內,不輕易出門去見人。
雲玉菀找過來時,雲沛正神色懨懨的一個人待自己書房裡。也沒看書,就是默不作聲著一個人待著。
他已經幾天沒太好好梳洗過,一日三餐也沒怎麼好好吃,覺也沒好好睡過。
所以此刻的形象,自然是一言難盡。
雲玉菀一路衝進方臺園,進來後,只問了句“四哥哥在哪兒”,有人告訴她人在書房後,她更是腳下生風般往書房跑來。
走到門口,更是抬腳便一腳將雲沛書房的門踢開。
方臺園的人跟在雲玉菀身後,也有些被雲玉菀此刻的樣子嚇到了。
府上四小姐從前雖張揚,每每來方臺園時也都不曾等他們通稟過再進來。但像今天這般的氣焰,卻是頭回見。
甚至他們也都察覺出來了,今日情況很不對勁。
雲沛關自己在書房,已有幾天沒出門去見過太陽了。
這會兒雲玉菀一腳踢開了門,那明晃晃的陽光順著大開的門一起灑進來,恰好灑到他臉上。雲沛覺得刺眼,本能抬手擋了下。
雲玉菀本就氣,一進來,瞧見四哥哥這萎靡不振的樣子後,更氣了。
她不管不顧的,伸手就過去拉拽他。一邊拉一邊哭道:“你為什麼要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你在為那個女人日不食、夜不寐的時候,她在外頭是如何快活的?”
“她不但精神抖擻,氣色極好,她還有力氣在外頭四處散播哥哥你的謠言!如今、如今我們兄妹兩個,怕都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而這些,都是拜她所賜!”
雲沛髮髻微亂,鬍子拉碴,衣裳也不整潔……整個人的形象,同往日大不相同。
聽著妹妹說的這些,雲沛卻極自責:“一切都是我的錯,三妹妹,你不能這樣說她。”這些日子云沛也在深刻反省自己,不免越反省越懊悔,越反省越自責。
他曾經那樣待她,對她做了那些匪夷所思之事,也活該她如今不見自己,不原諒自己。
這件事上,雲沛深知,一切都是他的錯,而且他錯的非常徹底,非常離譜。
所以,若有人因為這件事而說道顧明棠的不是的話,雲沛也會為顧明棠解釋。
也會主動的把一切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可雲玉菀算是同顧明棠徹底成了死對頭,雲沛越是護著顧明棠,雲玉菀便越如發了失心瘋般,喊叫起來。
“你到現在還在護著她?你可知道,她在外頭是怎麼說你的嗎?”雲玉菀脾氣烈,並不柔順。
沒受委屈時尚且如此,何況她此番深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不論她怎麼說,也都是我的錯。”雲沛垂著頭,目光渙散迷離,他難得的一次,在自己三妹妹跟前,擺起這副嚴肅模樣來,“菀兒,我知你性子剛烈,受不得分毫委屈。但不管你如何對待別人,日後對這位顧二小姐時,還望你能稍稍收斂些脾性。她不容易……她很不容易。是我沒考慮周全,令她陷入了兩難境地,是我險些害了她。”
兄妹二人都有些自話自說,此時此刻,都只關注著自己的問題。
雲沛沒太把妹妹說的話放心上,雲玉菀也根本聽不進去哥哥的這些絮叨。
甚至,越是見哥哥為那顧明棠說話,她心裡就更是氣憤。
“四哥哥!”雲玉菀情緒有些失控,突然大喊著尖叫了一聲。
也是這聲尖叫,總算引起了雲沛的注意。
雲沛這才察覺到,妹妹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於是忙關心問:“怎麼了?”
雲玉菀望著自己阿兄,突然的哭了起來。
她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眼淚如洪流般,洶湧而出。
“今日、今日馬球賽賽場上,顧明棠口不擇言,她說、她說……”今日她所言,實在令她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