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出嫁,岳氏身為主母,該她做的事她自然會做。
所以這些日子,倒也有在忙顧明芍的婚事。
只是,自然不會多上心。說得過去,不落人口舌,也就行了。
嫁妝上,公中該給多少銀子,她也會很公平的一分不少的給。
只是如今,公中銀子不多,且府裡還有一位老太太和另外三位公子小姐的大事要辦。如此一瓜分,最終能分到顧明芍手上的,就更少了。
為此,顧呈硯倒有再來找妻子商量過,還是想妻子能多多少少的貼補一點點。
如今,能為女兒爭取多少是多少,哪怕是千兒八百兩銀子,也是好的。
但岳氏,卻始終都沒有半點鬆口之意。
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按理說,大公子和大姑娘乃庶出,成親所分到的銀子,不該同嫡出的二姑娘二公子相比的。但我呢,也不想為自己兒女多昧那點銀子,所以,就一視同仁了。”
“便是如此,還不行嗎?”
顧呈硯笑著,大有哄著妻子的意思,他說:“琳琅,你有錢,手指縫裡漏出點來,也足夠那兄妹兩個花了。你好歹也是她母親,多多少少給點吧。”
岳氏好笑道:“這麼多年來,侯爺您聽大姑娘喊我幾回母親?在她心裡,銜香院的那位才是她母親。而我,不過只是個不相干的外人罷了。”
顧呈硯虎著臉,一本正經著:“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就算芍兒不是你所出,那你也是她母親。邵氏只是個姨娘,她怎可擔得起‘母親’二字?”
岳氏望著他,目光深沉:“從前怎麼不聽侯爺說這些?”
顧呈硯仍沉著臉,語氣嚴肅著,道:“從前我沒聽到這些,我要是聽到了,必不會由著他們妻妾不分。”
岳氏:“最妻妾不分的那個,正是侯爺您吧?”正是因為有他的偏袒,有他對邵氏等人的抬舉,才會有邵氏母子兄妹的覬覦之心。
以及如今的這些恩恩怨怨。
現在卻說這些?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岳氏說話並不留情面,顧呈硯也很尷尬。
他輕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陣子你忙,我先走了。”他起身作別。
岳氏自然也跟著站起來:“那我就不送侯爺了。”
“不送不送。”被如此奚落,顧呈硯言詞間倒還挺客氣。
“這些日子,侯爺幾乎過來三回有兩回會提到讓夫人給大姑娘添妝一事。可夫人拒絕了,他又不似之前那般生氣。”倒是好生奇怪。顧呈硯走後,岳氏身邊的侍女這樣問。
岳氏卻是瞭然於心的,只朝著門外白了一眼,冷哼道:“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他不過是動動嘴巴,以圖個心裡寬慰罷了。能成自然最好,不能成,他也無所謂。”左右如今他是不急了,至於能不能為他的寶貝女兒爭取到更多,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之事了。
.
女兒成親,邵姨娘內心很是平靜。不說親自為女兒去做些什麼,就是主動的去看看女兒,也是沒有的。
更不要說,拿她自己的體幾銀子給女兒添妝了。
邵氏如此絕情,連她自己身邊的丫鬟都有些看不下去。
難免的,也會提醒她道:“大小姐就要成親了,日子就定在二月初八。如今,府上也漸熱鬧起來。眼瞅著,二月初八就要到了,這日子一天天過的,可真是快。”
邵氏卻無動於衷,道:“這是她自己當初的選擇,我當時也勸過她,是她自己不肯。如今,鬧來鬧去的,也沒鬧出個結果來,這是她自己活該。”
品月:“姨娘,奴婢知道您仍在同大小姐置氣,可大小姐畢竟是您親生的啊。親母女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如今大小姐將要嫁人,往後就是人家的人了,姨娘若再想見她一面,也不容易。”
邵氏卻說:“我見她做什麼,難道還嫌她氣我不夠?如今嫁出去了才好呢,眼不見為淨。往後,她是好是壞,都再與我不相干。”
品月看了邵氏一眼,只覺得主子此話實在絕情。
對她自己的親生女兒尚且如此,那對她們下頭的這些奴僕侍婢呢?
她們自然是會好好效忠於姨娘的,只是,難免會有一二件差事辦得不稱心姨娘心的時候。到那時,姨娘是否也會這般的翻臉無情?
無疑姨娘平日裡待她們都算不錯,從前姨娘手頭寬裕時,逢年過節會賞銀子。如今,姨娘昧夫人嫁妝銀子一事被查出來後,姨娘的進賬斷了,錢少了很多,所以如今略摳門了些,她們這些當奴婢的,也自然能理解。
跟在姨娘身邊多年,主僕間情分自然是深厚的。其實如今賞不賞賜的,倒在其次。只是姨娘如今對大姑娘的這股狠辣勁兒,實在叫她們心生不安。
如月品月二人,默契的相互看了眼後,又都同時垂下腦袋。
心裡自然都認為姨娘對大小姐的態度是有些過分了的。
但她們身為丫鬟的,也只能言盡於此。主子們間的事兒,她們也不好管太多。
.
邵家那邊,自然也都知道了顧明芍即將嫁人一事。
到底是自己親外孫女,雖然沒有感情,但血緣親情卻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