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送傅定到了侯府大門口,待得肅王府馬車漸漸遠去後,顧呈硯這才又立刻轉身,往小兒子的見梧院去。
顧易這會兒坐屋裡,還在繼續看書。
顧呈硯是等不及,直接衝進來的,守在門口的小廝根本來不及通稟。
但對此,顧易並不意外。
甚至,這都是在他的意料之內的。他就知道,一會兒送走了肅王府的公子後,父親肯定會再找回來。
顧易丟下手上的書,站起身來,恭敬著候在一旁請安:“父親。”
顧呈硯則是並沒立刻就問出心中疑惑,而是沉默著圍著兒子轉了一兩圈後,才冷不丁問他:“肅王府的公子,怎會同你這般交好?方才,是不是還約你去他那兒了?”
顧易沉著著道:“兒子也覺疑惑,故方才有問過他原因,他說、他說他曾同曄大哥哥交好,見兒子性情頗有幾分像曄大哥哥,故見著親切。”
顧呈硯愣住了,顯然是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
他還以為,是因為岳氏私下裡給了肅王府什麼好處呢。
“當真如此?”顧呈硯問。
顧易道:“貴人是這樣說的,兒子便如實重複一遍給父親聽。”至於是不是當真如此,他不知道,自然不會隨便說。
顧呈硯又再看向兒子去,也好生打量了其一番。
“像嗎?”他倒沒看出來哪裡像,“堂兄弟而已,又能有多像。就算兄弟間相像,你也該是同你哥哥長得像。你同你大哥哥,好歹是一個父親,同你那曄大哥哥,異父異母,有什麼可像的?”
顧易沒說話。
顧呈硯心裡,其實是對此而有些不高興的。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被兄長壓著的,但凡有他在,別人總說他不好、說他該向兄長學習學習。
雖兄弟感情不錯,兄長待他也極好,但這樣的話聽多了,心裡總歸不太舒服。
哪怕到如今,兄長已經去世有四五年,這樣的聲音,仍還不絕於耳,這叫他怎麼會高興呢?
但要說多氣、多憤怒,卻也沒有。
兄長優秀,他自己心裡也是承認的。他所出之子同他一樣優秀,顧呈硯也認可。
只是如今,他的兒子因為幾分肖似兄長之子,是因為這個才得貴人青睞的,顧呈硯心裡多少有些鬱悶。
但又覺得,有這個機會總比沒有的好吧?
只要能得貴人青睞,日後他們寧安侯府能有個倚仗,那是因為什麼而得到的倚仗,又有什麼干係呢?
這樣想著,顧呈硯心裡不免好受了些。
“既貴人看重於你,你更該好好表現,莫要辜負了別人對你的一片真心和期許。”顧呈硯交代兒子。
顧易自是應下:“是,兒子記下了。”
“那你、你好好的繼續唸書吧。”既搞清楚了情況,顧呈硯也不再多留,“為父走了。”
顧易立刻抱手彎腰相送:“兒子恭送父親。”
看著面前兒子,想著日後還得靠他一直鞏固著同肅王府的關係,顧呈硯對他越發喜愛了些。本能的,就笑著抬手輕輕摸了摸兒子腦袋。
顧易卻一直垂著頭沒動,直到父親走了,他才慢慢直起身來。
朝門外,他遠去的背影看了眼後,顧易又垂了眸。然後轉身,繼續坐去一旁桌案旁讀書了。
顧昇還在等著父親,瞧見他總算從見梧院出來了,顧昇立刻主動迎了過來。
顧呈硯老早就看到了他,見他走近了後,示意他跟上。
顧昇會意,立刻跟在父親身旁。
“那肅王府公子,可是待在的見梧院多時?”顧昇其實什麼都知道,也親眼瞧見了父親親自送那傅定出門,可卻仍是這樣問。
有些話,他想聽父親親口說出來。
顧呈硯倒沒顧昇那麼多的心眼兒,他道:“嗯,一直待在那兒,方才為父過去時,他才走。”
即便是早已經知道,可當再聽得那傅定同顧易交好時,顧昇仍有止不住的怒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