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裡,張氏又來了兩回。
郭氏還如之前一樣,明知張氏意圖,但只要她沒有明著把那樣的話說出來,郭氏也就裝作是沒有看懂的樣子,只仍與她姐姐長妹妹短的,並不接她的招數。
幾次一來,張氏便沒了耐心。
從前尚能和睦共處時,張氏倒不曾覺得這個郭氏有多難對付。只曉得,她被婆母刁難、針對的時候,實在有些可憐。
如今,明顯兩邊的關係緊張起來,對立之勢也越的明顯起來……張氏自然就覺得這個郭氏難對付了。
張氏有想過直接去向郭氏明說,直接開口向她去要。
但又覺得,當初是自己求郭氏幫自己的,且之後又是太子殿下親口把這個權交到的郭氏手中。而如今,若自己開口去要,既顯得沒體面,也是怕殿下知道後會怪自己。
所以,張氏思來想去後,便不再往雅梅居去,而是隻要傅驍回家來,她便都往傅驍書房去。
或是送點自己親手做的吃食去,或是送些自己親手做的小物什去。總之,想找過去,同她的丈夫說幾句話,總能尋到藉口的。
今日,得知丈夫天還未黑就已回了府,張氏立刻又帶著自己新做的兩道菜去。
傅驍已經有些日子沒到雅梅居來了,今日難得的回來得早,便想往雅梅居這邊來陪陪郭氏。
所以一進了府後,就吩咐了自己的長隨去雅梅居傳話了,說是晚上會留雅梅居用飯。
傅驍呢,則先在前院裡沐了浴。
張氏尋過來時,傅驍正在書房隔壁的淨室內沐浴。
張氏聽說丈夫在沐浴,便命先別去打擾,她則靜默著坐一旁先候著。
無疑,張氏對自己這個丈夫,是深愛不疑的。
此時此刻,難免也會想到二人新婚不久時的溫存。
張氏知道自己既無美貌,也無才學,更不如郭氏、王氏之流那般,會靠著一股子狐媚手段哄男人開心。
可那又怎樣呢?她是老太妃親認的兒媳婦,是太子殿下的結妻子。
只要有她在一日,郭氏王氏等人,永遠都低自己一等。
姑母當年說得對,她不該怯懦,她該昂挺胸才對。
這般想著,張氏便把下巴微微又抬高起來些。
忽然的,淨室那邊有些響動。張氏側身去看,見似是太子沐浴完出來了,張氏立刻起身迎了過去。
方才從淨室出來時,已有人來稟,說是太子妃來了。
所以這會兒瞧見她人,傅驍也並不意外。
對這個結妻子,傅驍實在是沒什麼感情。
所以對近日來她多次連著來找,也頗有些厭煩之意。
這會兒瞧見了她人後,傅驍眉心更是輕輕皺了起來。
張氏卻只垂著頭,並未敢抬頭去看傅驍的臉,所以,自然就未看得到傅驍臉上的神色。
傅驍只是不喜她沒事找到書房來,一次兩次就算了,如今這是幾次了?
書房如此重地,又豈是她能輕易來的。
郭氏王氏等人,就算再有急事,也未像她這般,幾次三番找到書房來。
何況,她每每過來也並不為了什麼事,只是為送幾樣東西、送點個吃食罷了。
從前倒不曾這般不懂事過,如今生了場大病後,倒似是越過越回去了。
但傅驍會給張氏幾分顏面,所以,哪怕此刻心中再生氣,甚至是到了憤怒的地步,傅驍也並沒有作出來。
只是頗有些不耐煩道:“以後不必再送這些東西過來,就算送,只差了奴婢送來即可,你人不必親自過來。”
張氏很明顯的有怔愣一下。
似是沒想到,她此番動作,竟是惹得殿下不高興了。
張氏突然有些慌亂,立刻站了起來,告罪道:“我、妾身……妾身愚鈍,竟不知是惹了殿下不高興了。殿下別不高興,妾身這就回去。”
“算了。”傅驍懶得去計較這些,只是問她,“你近來行為頗有些反常,直說吧,這日日送東西過來,所為何事?”
張氏本來是想著,能讓殿下,或是郭氏,讓他們主動提起交還執家之權到她手上一事。若他們真不主動提,那就由她在殿下面前提也無妨。
可當真要開口說時,張氏又突然緊張起來。
見她緊張了,傅驍強忍著心中怒火,只耐著性子說:“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你若不說,那本宮便走。”
因傅驍說要走,張氏這才突然慌了神,然後立刻道:“妾身是想、想問殿下,之前妾身因有病在身,這才求了殿下把掌家之權暫交由郭妹妹代管的。可如今,妾身身子已然痊癒,那、那之前交由郭妹妹暫代管的掌內宅之權,可否、可否再交還給妾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