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王離拒絕該怎麼辦?”
系統擔憂地道。
[拒絕的話,我就再想別的辦法。]
稚唯淡定回道。
[雖然以貴族普遍高高在上的心態,確實存在'我拿你的東西是看得起你,你拒絕是你不識好歹'這種讓人無語的想法。不過王離此前都沒有強取豪奪,現在就更不會。而且這個時代對有識之才還是比較寬容的。]
就看天下一統後,那些儒生成天懟秦始皇,不也活得好好的?除了涉及造反或是為了殺雞儆猴,秦始皇還真沒殺過人才功臣。
統一前那更不用說。
姚賈,監門卒之子,也沒妨礙他受到秦王政的賞識。其出使四國時,秦王政“資車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劍”。
君王如此,做臣子的也得統一步調,李斯毒殺韓非都不能放在明面上呢。
但韓非是什麼大才?
她夏稚唯如今又是哪根蔥?
王離就算不滿,恐怕也不屑於針對她。
不過事情發展比系統擔心的要順利。
王離最後只提了兩點要求:“救治黔首可以,但你不能用秦軍或是安豐縣官屬的藥材;若有重傷員,優先治療我軍兵卒。”
對方畢竟是秦軍將領,提這點附屬條件在情理之中,稚唯自無不可,只是她盤算了一下藥房的庫存量,心疼得直抽抽。
她進一步問:“那日後若有需要,可否請秦軍陪我上山蒐集藥材?”
王離笑道:“自然可以。”
系統鬆了口氣:“救治一百傷卒的任務只有限時七天,這下肯定能趕上了。”
稚唯卻道:[不好說。]
系統迷惑:“為什麼?”
稚唯沒答。
囑咐夏媼安心回家等她,又跟韓家人約定好第二天再來複診後,她就跟隨王離走了。
安豐縣原有的縣屬軍營容納不下所有秦軍士卒,他們仍然需要在空曠地建造臨時營盤。
在嚴苛軍紀和各種細緻又繁瑣的條例規定作用下,秦軍的營帳排列和佈局看起來異常規整;幾支巡防隊伍穿插其中,見營中出現小女子,偷瞄是免不了,卻無士卒敢拿正眼去瞧,在軍法吏的威嚴之光下一律保持面無表情;加之秦人尚黑,兵器全都泛著冷光……
若是普通黔首踏入這裡,恐怕不用士卒示以刀槍劍戟,就會先被這嚴正肅殺的氛圍所駭到。
可這些在後世之人眼裡卻算不上什麼。
軍營重地,王離帶進外人要承擔責任,他並沒有因為夏稚唯是小女子就放鬆警惕,一直在暗中觀察她,一旦發現其有不對就立刻拿下。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這小女子對秦軍營盤一點好奇心也沒有,神色自若,彷彿司空見慣,過路的巡防隊伍甚至不如帳篷上的旗幟標識令她感興趣。
王離遲疑。
是她年歲太小意識不到什麼?
還是因為是女子所以對軍事不留心?
總不能這幅樣子是裝的吧?
被對方年幼外表迷惑的王小將軍一時半會判定不出夏稚唯此人的危險性,但想到要帶她去的地方,又放鬆警惕。
反正那裡……也獲取不了什麼機密。
半刻鐘後。
系統陪稚唯一起打量著面前的營地。
這裡打眼看去好像空無一人,壘在帳篷外的灶臺都是冷的,荒草萋萋,連天空都死寂沉沉,可間或卻又傳出兩聲不似人聲的哀嚎,令人陡然毛骨悚然。
系統大為震驚:“這是哪兒?軍中還有這種地方?!”
稚唯挑眉道:[大概是傷兵營吧。]
而且還是傷兵營中的重傷區,即軍卒們口中的“等死地”。
知道不是鬼營的系統一點都不開心,聽起來快要哭了:“這、這這這……救治傷卒和救治重傷卒可不是一回事啊!一百人!阿唯你搞得定嗎?”
稚唯也很頭疼:[我搞得定,但我的藥品搞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