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何日(1 / 2)

阿政的速度很快,不久的朝會,不少以九卿之中的少府與司粟大夫為首的大臣便開始談論王應早行冠理,處理國政。

“國不可無主日久,王聰慧明銳,今十五以上,已能通書文,粗知禮儀,已具有了行冠禮的資格。應效仿周文王與成王,早行冠禮。”

大司農打響了今日早朝阿政開向呂不韋的第一槍。

今早的朝會依舊是辯駁王是否需早行冠禮而展開。

呂系一派只能無力的反駁著王年幼無知這幾乎站不住腳的理由。

年幼是真,無知是假。

這個王可不是任由人擺弄的無知孩童了。

現在誰都知道這場鬧劇是在上首的王的授意下進行的,為的就是剷除呂不韋,奪回自己的權力。

他在向正在觀望的眾人展示,我已非稚子,爾等是願意追隨一個腐朽的,註定失敗的名不正言不順的呂不韋,還是跟隨他這個新王,去跟隨他瓜分呂不韋倒下後更大的利益。

阿政如深潭一般的眼神掃過下首的所有人,他平靜得不像要奪權,而是來參加一場他不太喜歡的群臣聚會,靜水流深。

但他越這樣,在臺下的呂不韋心裡越焦灼,他清楚阿政這位王已是羽翼己豐,他可能是壓不住了。

若他壓不住,等待他的便是驅逐。他辛苦攢下的家業盡數化為土灰,甚至有可能成為他人的嫁衣。

高臺上,阿政與他眼神有那麼一刻似乎交匯了,一個是不想放權,想抓住最後稻草的狀態有點瘋狂的投機者,一個似乎早知道他的贏面,無憂無懼。

他的視線不灼熱,不戲謔,只是安靜,安靜的像齊魯那邊壯闊的海洋在暴風雨前那片刻的寧靜。

他不沸騰,不痛恨,沒有那種大仇得報的興奮。他甚至沒有情緒。

他像是在平靜的看著我走向末路的老虎,呂不韋想著,他真的感覺到了阿政的壓力。

他己經學會掌握人心了,他欺他弱稚,廢勁打壓的少年似乎是天生的王,帝王慣用的心計,牽一派打一派的手法被他運用的爐火純青。

他想挑出上首的王的毛病,可遺憾的發現上首的王年紀雖小,卻通身氣質矜貴。

這是一次小朝會,他甚至沒穿那身秦王服,只穿著一身很普通的玄衣,衣上繡著乘雲紋。

他未到帶冠的年紀,只是將烏髮在尾後紮起。

白皙的臉龐,淺紅的唇上面還帶著一點小小的唇珠,是有一點柔軟的。

可眉目像被濃墨點染過一樣,標準的秦王室的長相,讓他面目所殘留的女氣一掃而空。上翹的眼尾卻像一把開鋒的刃,出鞘便是要見血的。

他鳳眼是純黑色,像並不沸騰的海水,呂不韋遺憾的沒在其中發現自己這仇人的身影,這位王的眼似乎已經裝下了天地萬物。

他輕掃一眼,便讓人不敢直視他的鋒芒。

美極,豔極,灼目極,可也鋒利極。

連呂不韋這個身

為敵人都不由感嘆這位王生的長相,便是要去做王的。

他又下意識的看向後方,為他搖旗吶喊的是被自己一系處處壓制的嬴秦貴族,他們被他助長了不滿氣焰,成了他尖利的爪牙,他們幾近堂而皇之的告訴我,攻守之勢己易,爾乖乖離去,才不會被吞掉。

列席的武將們也沉默不言,但只要他還是秦王,便可讓以蒙武為代表的武將們成為他身前的忠實的黃犬,供他驅馳。

大抵只有楚氏的人才在觀望,似乎想做後面的漁翁。

呂不韋扺著後槽牙,在心中嗤笑了一聲,“不愧是嬴異人的種,原想是沒牙的狗,現在倒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但是嬴異人壓我就算了,你個狗崽子算是什麼玩意兒,毛還沒齊,便敢衝我呲牙了。那便莫怪我不留情面。”

他拱手拜道“五國聯軍已成勢,此事由趙牽頭,臣請王下令戰趙。”

阿政頷首,“可。”國事重要,私事再議。

他揮手讓正在打罵戰的嬴秦貴族和呂系一派停止爭吵。

此時嬴氏與阿政交好的壯①正拽著呂不韋舍人浮丘伯①的衣領,啐了他一口,“你狗屁的禮,周成王十五而冠,王今年十六,才德可比成王,為何不能早行冠禮。我看你自詡周公的主子是想學那三家分晉般分秦的賊!”

今天剛上朝的琇瑩和李斯接到阿政視線,原本四處拱火的雙方一起拽著他手,一把把他拖走。

那壯顯然還要說話,就被琇瑩一把抱住,“壯兄,不打不打。王兄讓我們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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