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師出征。
阿政高臺擊鼓壯行,鼓聲激昂,少年君王的聲音卻更加有力,在風中飄散著,“我的將士們,秦劍出鞘必要飲血而歸,此戰不破趙土,誓不回還,我們是該告訴這些跳樑小醜們而今攻守之勢異了。誰若敢犯我大秦,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他敲下最後一個鼓點,抬起眉眼,周身隱有金戈嗡嗚之聲。“孤與秦國,與你們的父母妻兒皆在此等著諸位得勝歸鄉。”
琇瑩在臺下仰望著他,與眾人一起振臂高呼,“不破趙土,誓不回還,大秦萬年,王上萬年!”
兄長真的好像在發光,他現在不僅是琇瑩一人的太陽了,他也是秦國的太陽,他的光輝朗照著每一個他的臣民。
琇瑩身後的眾人皆是悍勇的將士,他們今日雖是第一次見他們的王,可他們仍是為他心悅臣服,他們也同琇瑩一樣期他萬年萬歲。
要離開了,琇瑩牽著馬準備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他一邊喊旁邊現在歸他管的,被華陽夫人和韓夫人一直牽著手,互相抹淚的成蛟出發。
一邊翻了個白眼輕聲與旁側的蒙恬吐槽。“我大秦男兒視眼淚為羞恥,也虧是出征時,不然他就會被罰了①,是吧,大恬。”
然後他就看見大恬一直看著城牆之上,漸漸溼潤微紅的眼角,“公子,大父今天沒來送我。”
琇瑩心裡覺得真是夠夠的了,你大父就在這裡,怎麼來送你?
哎,一個兩個,都是這黏答答的樣子,大秦怎麼能好。
但他還是掂起了腳,摸了摸蒙恬的頭,“沒事,我兄長也走了。”
看著蒙恬眼淚要掉不掉,他又溫聲安慰道,“不準哭了,咱倆早日歸來,他們肯定得來接咱們。”
蒙恬點頭,勉強止住了眼淚,答應了他。“我們一起。”
琇瑩點頭,然後他就感受到了高處一道一直注視他的目光,很熟悉的目光,帶著對他的擔憂和無盡的鼓勵。
一定是我阿兄,可阿兄不是早走了,趕著回去批奏章嗎?
他轉頭就去找兄長,因為有晨霧,他其實己看不太清咸陽高牆之上的每個人,可是他的目光仍牢牢盯在城牆邊穿著便衣的阿政身上。
是阿兄啊!那一定是阿兄。這通體氣質只有他阿兄會有。
他沒有一次會認錯他阿兄。
他哥平日就喜歡高調出場,站在中心,這次偷偷回來是為了他啊。
嗚,想到這他眼淚就刷刷的往下掉,他扭頭努力吸氣,不想讓別人看到。
大秦男兒,不能哭!嗚啊。
哥,我走了啊,你不要太想我啊,琇瑩是去建功立業去了。
嗚,忍住別哭,你不是離不得哥哥的小幼崽了。
哥,我要不還是回家去吧,我還是個只會躺你懷裡撒嬌的小崽。
他這一哭,給旁邊正傷感的蒙恬給整不會了,自己傷感也顧不上了,只一昧賣力安慰他。“
公子啊,你這怎麼還哭上了。你不是說我們還會回來的嘛。”
琇瑩面容緊繃,含著兩泡淚,聞言又差點沒繃住淚,他連忙擦乾了眼淚,擺手回蒙恬,翁聲翁氣的道,“我無事,今日風沙太大了,迷了我眼。”
蒙恬看著今早溼潤的空氣,哭就哭唄,還說風沙,我看透你了,我的公子。
琇瑩扭頭向兄長招了招手,示意自已走了,然後堅定地上馬去拽連馬都騎得不太好但非要騎馬裝逼的成蛟往前走,他要做兄長讓他做,他該做的事。
城牆之上的阿政嘆了口氣,這是又哭了啊,還扭臉不讓人看。
他雖然不想承認,但琇瑩此刻彆扭的模樣確實頗肖他幼時,不過是兩三歲時的模樣。
“嬌氣。”他衝著身後的李斯輕道,可專對琇瑩的老父親的心軟得不成樣子。
琇瑩還是個孩子,他又養得嬌,嬌氣一點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