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兩隻手都被綁起來, 這個動作無法完成。
沒有司禎的允許,他還是不敢解開手上的繩子。
所以他的手在被子下面,戳了戳司禎的腰:「裝好了。」
司禎把乾坤袋收好,抱著佘年的尾巴, 但就是沒回過頭看他。
事實上, 按照她的性格, 在知道佘年騙她的那瞬間就應該斬斷跟他的所有聯絡, 或者直接暴躁著在他熟睡的時候就一劍捅了他。
這種行為才是她應該做的。
但事實上,她人走了但還是給了佘年一個找到她的機會。
給了他一個彌補二人關係, 解釋的機會。
而佘年做的也極好,道歉,坦白,一擲千金哄她開心。
他只是一個妖,能學著人類的辦法去做從沒做過的事情, 已經很努力了。
但司禎心裡一直有口氣不順。
她隨便揪著尾巴上的毛,黑暗中, 她斂下眼睫, 莫名就想到了在天機閣的時候。
「我呢, 居無定所, 天生就漂泊不定, 我得繼續我的修煉了。」
「你呢,拿到天藥,好好拓展金丹,回去繼續當你的世家小公子。」
「下一段路咱們就不一起走了。」
彼時她結束宗門大比的第一場分賽,她終於能擺脫帶「孩子」的命,跟虞月分道揚鑣。
說不出的輕鬆自在,話裡都帶著自由的味道。
上一輩子她就知道,她應該是一陣風,居無定所地飄在這個世界上,而並非紮根在哪處。
而她一貫秉持著的,也是這輩子人只能一個人走,就像一輛車上,上來了誰又下去了誰並不重要,和誰結實又跟誰分別,對司禎來說也是無足輕重的事情。
天機閣的時候,她在教滿眼是淚的小公子,何為離別。
但為什麼現在,反倒是她不太能接受分別了呢。
司禎嘖了一聲,覺得自己變了,不坦然也不灑脫了。
而罪魁禍對此一無所知,他什麼都不明白,只明白自己被司禎允許跟隨,這就足夠他戰慄興奮。
司禎覺得耳廓有人在吹風,然後清潤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主人是同意我一直跟著你了嗎?」
一句主人,叫得司禎手裡的尾巴手差點沒拿穩。
她手一抖,手上動作就更大了點,把狐狸尾巴都捏疼了。
佘年:「嘶……」
尾巴條件反射性地縮回來。
尾巴從司禎手掌劃過的時候,每一根毛都像是小鉤子,不是鉤她的手,而是鉤她的心。
司禎扯了扯衣襟。
怪心癢的。
佘年只是縮了一下,又堅定地把尾巴送到司禎的手裡,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只要是你隨便捏,捏哪都可以,多捏兩下。
司禎吞吞口水,心底有些隱秘的東西被佘年的一句「主人」 給勾了起來。
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司禎沒回答佘年的問題,反而丟擲了一個問題:「為什麼叫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