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衣放下手裡的胭脂,眼睛直直看著司禎手裡的老鵝湯:「這個湯看起來好像很好喝, 我從未喝過這樣的湯。」
司禎拉住陳清衣軟乎乎的小手腕,探了探她的身體。
曾經的那場自爆到底還是讓她的靈魂受損,儘管她把她的靈魂修補好了,也依舊比不過靈魂。
靈根也沒有了。
司禎悵然的瞬間,又覺得如今的結果也算不錯。
就在這樣一個百姓安居樂業的土地上, 在富足之家過著幸福的日子,也未嘗不好。
沒有煩惱, 只有快樂。
像她, 曾木柔, 甚至是花拙, 都是一心想走到修煉一途至高頂峰的人。
可陳清衣, 從來都不是為了想變強而修煉,她想得到注意,想被重視,像擁有她從沒擁有過的愛。
愛在某些地方,一向是奢侈品。
但在陽光能照進來的地方,愛意可以隨意蔓延,恣意生長。
司禎看陳清衣捧著比她自己臉都大的碗,笑了笑。
至此,她的一樁心事也終算是了了。
這湯裡的鵝到底也是帶著仙氣的東西,能補足陳清衣因靈魂虛弱而帶來的身體上的不足之症。
燈籠裡的光在不大不小的鋪子裡蔓延開,其中的燭光輕輕晃動,司禎的身影消失在這裡。
陳清衣心有所感。
她從腦袋大的碗裡伸出腦袋,嘴巴上還油光閃閃。
「咦?漂亮姐姐呢?」
她從小馬紮上下來,站在門口來回張望。
不長的一條巷子,通往熙攘繁盛的街道。
偶有少年縱馬略過,之後一切如故。
巷子是她熟悉的巷子,可漂亮姐姐不見了。
陳清衣攥了攥手,剛剛被拿在手裡的胭脂消失了。
她回看那碗依舊冒著熱氣的老鵝湯,小聲嘟囔:「她願意拿我的胭脂,她原諒我了。」
說完這句話,她又撓了撓自己的羊角辮:「咦,原諒什麼?漂亮姐姐姐那麼善良,哪裡會怪我呦。」
陳清衣甩甩自己的小短腿,正準備回鋪子去,卻又聽到角落有細微的聲響。
她邁著短腿走過去,看到了角落裡站著的柳途。
「是你呀?」
這是陳清衣第一次對柳途開口說話。
柳途神情微怔。
他用了法術,她不該看到他才對。
柳途的視線掃過了正在冒熱氣的湯,心裡瞭然。
司禎竟還留了這麼一手,這是逼他現身。
柳途苦笑。
他本想著,作為一個盤觀者,縱觀這一世陳清衣的一生。
他無意參與進去,更不想當一個什麼過客,他只是覺得,以自己如今之力,可以庇護她安然度過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