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這邪物會給自己扯一大堆事情出來,但葉清安又不能不問,便作詫異道:“凡人有錯,應由官府朝廷懲治。”
“難道我沒告過嗎?”男子忽然握住葉清安的劍,即使身體被扶光劍上的靈氣灼燒得如撕裂經脈一樣痛苦,也不曾放手。
“朝廷,官府,都不過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人士的走狗罷了!”男人握得更深了,葉清安將蕭華良護在身後,恰好被男人注意到。
我靠你別亂說啊,你這樣說很不利於修真界和朝廷的表面和平的!
男人嗤笑著:“仙師尚且可以護著自己的孩子,可我的孩子,早就已經在你們的漠視中死了,死在這條被叫做母親河的浮水河裡了……”
葉清安皺著眉想收回劍,這男人的手緊抓著不放,葉清安若是執意要收回,免不得要劈他一劍,這一劍足夠他魂飛魄散了。
現在這個男人還不能死,葉清安不敢收劍,便將灌輸在劍上的靈力收回:“你說的修仙人士指的是誰?是誰在包庇此處貪官汙吏?”
忽然,天邊炸開一朵紅色的煙火,混著黑氣衝上雲霄,引了大片的烏雲聚集於浮水鎮上空。
男人眼裡閃著淚光,雙手握上扶光劍,如釋重負道:“仙師,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
葉清安發覺不對想收回劍,男人卻使出全部的本事用邪氣包裹住扶光劍的劍身,自己將胸膛對準了劍尖,一步步朝葉清安走了過來。
扶光劍乃是上古巫神越夫人的佩劍,以天地靈氣鍛造,是世間至純至善之物,對這種邪物來說最是致命。
即使葉清安已經撤出了靈力,但在這個男人被劍刺入時,他就已經死了,無非是死得快一些還是慢一些的區別。
葉清安自小生活在一個比較和平的社會,他也就會殺只雞,村口殺豬他都沒去看過,殺人他見都沒見過。雖然面前的男人算不上是人,但他如今是人的模樣,葉清安下不了這個手。
何況這個男人一死,線索可就斷了。
劍身最後隔斷了邪氣,葉清安趕緊將劍抽了出來,但劍尖已經進去很深了,這男人活不了了。
男人倒在地上,雙目微閉,身體漸漸消散。
葉清安沉思道:“已無生機,走吧。”
你攔不住一個真正想死的人,人的生命的確頑強,卻也易逝。
男人本身是邪物修成,被扶光劍殺死,只怕是神魂都碎了,葉清安原地使了個喚靈的術法,卻也只召回來一半的魂魄。
魂魄不全,就算去投胎轉世,下輩子恐怕也會先天不足,小兒痴傻,葉清安只好將其收好,放在芥子空間裡,好好溫養,看看以後能不能把剩下的殘片尋回來。
蕭華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心裡雖然害怕,但面上卻很穩得住:“師尊,他是……死了麼?”
葉清安踩上浮光道:“這是隻鬼,死了大概十幾年了,也不知道為何最近才出來作惡。”
師徒兩人一齊往鎮子裡趕。
到了鎮子裡,鎮長家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圍觀的皆是來看熱鬧的百姓,葉清安便帶著蕭華良直接落在院子裡。
鎮長家是個三進的院子,葉清安記憶裡不常去凡人地盤,不太確定一個鎮長住這樣的院子是否合理。
葉清安落在院子裡,看到了亭子裡擺著的超大黃花梨茶桌和上面的一整套白瓷茶盞。
現在他知道了,這要是都合理,他還做什麼仙尊啊,他不如找個地方當鎮長天天出去遛彎逗鳥好了。
院子裡聚了一群人,文和坐在旁邊跟弟子說著什麼,見葉清安來了,便揮揮手讓人散開了。
文和快步走過來道:“是隻荷花女妖,已經自爆了,我想辦法收集了魂魄,但是碎得太厲害,補不回來了。”
跟之前那個邪祟一樣的情況。
葉清安將拘靈袋交給文和:“我在城外遇到一隻邪祟,是個年輕男人,死的時候應該三十歲左右,看情況,作古應該已經有十幾年了。”
“他握住了我的劍尖,自盡了,他的魂魄還不算太碎,你有時間就派人在附近找找,說不定還能拼回來。”
……這說的怎麼跟拼圖一樣呢?
葉清安將手收了回來,跟文和一起去了亭子裡說事,葉清安牽著蕭華良的手順手把人領到旁邊的座位上。
文和沒給葉清安倒茶,他知道葉清安不用外邊的茶具,連出門身上都會帶著被褥茶盞這些東西。
葉清安:“那荷花妖死前說過什麼嗎?”
文和聞言笑著嘆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麼,就是詛咒我們這些修仙的不得好死,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們。”
葉清安:“她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