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恆娘也在幫榮離處理和音山的事情。她和榮離兩人來到了和音山。恆娘看著光禿禿的山頭,和不成模樣的嘁鳴谷,不由沉默了。
“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維持這裡的生機嗎?”恆娘聲音乾澀的問。
“胡娘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恆娘語塞,榮離說得對,她早就知道了。
“好吧,我承認,這是我的錯,我會負責的。”
恆娘從懷中拿出個玉淨瓶,把裡面的水倒了下去。
“這玉淨瓶裡的水不足以徹底淨化和音山的毒物,你的元氣也已大殤,不如用你剩下的壽命和修為來淨化這裡吧。你可願意?”
“我願意。”榮離說。
“不要啊,山神大人。”
還不等恆娘做出反應,一群山精野怪就衝了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快回去。咳咳。”榮離嚴厲的說。
“山神大人,您已經為我們做了許多事,不要如此啊!”小妖精們哭著說。
“這是我願意的,不關你們的事。”榮離撇開臉,生硬道。
“大人……嗚嗚。”
“……”
:……
恆娘扶額:“你們煽完情了沒有?我只問榮離願不願意為你們去死,並未說他一定要死啊。你們這是何必呢?”小妖精們充滿期待的看向恆娘:“真的嗎?請您救救山神大人吧。”
“這是你們和音山所有生靈的心願嗎?”恆娘溫柔的問。
“是,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心願。”一個白蒼蒼的老者帶頭,和音山上的幾十生靈都跪在地上哀求恆娘。
“你們……榮離多謝各位了。”榮離動容道。
“好,我成全你們。”
“你們以後日日以整個和音山的信仰之力供奉於榮離,也許幾十年,也許幾百年,他有一天或許會再次凝聚成形。”恆娘說。
在和音山生靈的感謝聲中,恆娘離開了和音山。身後那白衣的病弱男子已化成無數光點,無聲無息的滋潤著這片他守護的土地。生靈們懷著美好的期望,希望他們的山神能夠重新睜開眼睛。
……
雲霧飄渺的仙山上,赤雲子站在山頂的懸崖邊,目光放空。他的弟弟青雲子前幾天去為他拿長生藥了,赤雲子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夠了,只是每當對上弟弟那雙眼,他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哥,我回來了。”身後傳來弟弟的聲音。
赤雲子轉過身,習慣性的笑了笑:
“回來了。”
青雲子深深的看著赤雲子:“哥,我們談談吧。”
這一天兄弟倆單獨談了半個時辰,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只知道兩人出來後,青雲子就不再糾結於尋找長生藥,而是推掉了許多仙友的邀約,帶著赤雲子下山雲遊去了。
赤雲子的壽命還剩下幾十年,他們還有許多時間去彌補這些年錯過的事情。
……
蟻后回去後,還和以前一樣保護著整個蟻群。不同的是,她不再那麼不遺餘力的保護它們,而是學著順其自然。漸漸的,她現蟻群是一個興旺的族群,即使它們又遇到了幾次足以滅頂的災禍,整個蟻群還是生生不息。蟻后慢慢的放下了心中的執念,開始培養自己的蟻公主,她自己則開始學著享受生活,最後竟比預計的多活了幾十年。
……
宏慧敲著木魚,口中念著晦澀的經文。昔日眉目清俊的小和尚已經成了個白蒼蒼的老和尚。這些年曇鸞從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生怕他想不開去見佛祖。但這次是個例外,他知道曇鸞是去幹什麼的,可對他來說只有痛苦。還好他已經有了決斷,今天就做個了斷吧。
“小和尚小和尚,我回來啦。”
曇鸞的聲音還如五十年前一樣嫵媚動聽。可宏慧毫不動容,頭也不抬的繼續唸經。曇鸞也不在意,她拿著仙草跑到宏慧面前,笑道:“小和尚你快吃了它吧。”
“曇鸞,你這樣不累嗎?”宏慧突然抬頭對曇鸞說。
曇鸞挑眉:“不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可是我累了。”宏慧輕聲說。
“累了我也不讓你死,你不許死。”
曇鸞突然哼狂起來,她拿著仙草要強行往宏慧嘴裡塞。
宏慧並不掙扎,而是順勢拉住了曇鸞的手。同時他另一手猛然推倒了身旁的油燈,火苗瞬間燃起。
“你幹什麼?想燒死自己嗎?小和尚你想也別想。”曇鸞冷笑著,就要帶著宏慧離開。但她突然覺得一陣無力,剛站起來就又摔了下去。
“你對我做了什麼?”曇鸞慌了神。
“阿彌陀佛,曇鸞施主,我們都該放下了。”
“不,我不要。我不想被忘記,我不要。”在曇鸞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中,一場熊熊大火沖天而起。
等恆娘順著火光找到這裡的時候,斷壁殘垣上只餘下幾顆舍利子和一株水火不侵的仙草。恆娘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東西,看來他需要去一趟大興寺了。
走之前,恆娘又看了看這片斷壁殘垣,心中微嘆。這樣一場普通的大火是燒不死曇鸞的,但她還是消失了。可見她從未放下過心中的執念。